宴会结束,贵客离开,厅内只剩教里的人,没什么存在感的教皇轻咳两声,让其余六宗罪坐到沈言身边来。
沈言坐主位,席面上他被劝着喝了很多酒,皮肤被蒸腾出浮艳的红粉色,眼睛半眯着,歪靠在椅子上。
都这样了,还放不下酒,端着杯子慢悠悠地啜饮,嘴角带着虚虚的笑,眼睛发直。
高脚杯中的酒液就剩下一小点,沈言喝光以后,盯着透明的杯子看了一会儿,又把杯沿往嘴边凑。
当然喝不到。
他不满地皱眉,不依不饶地继续做这件蠢事,一定要从空杯中弄点酒喝。
离他最近,名为李文托的傲慢,轻巧地取走沈言杯子,在沈言迷惑又略带愤怒的目光下,飞快地把酒倒好,原状放回沈言手中。
沈言盯着杯子沉默几秒,慢悠悠地看向他,“你很好。”
“我的荣幸。”李文托轻笑。
看李文托狗腿模样,酷姐陈遇水嘴角抽搐像是要笑,旁边陈遇木不动声色地拽了拽她的衣角,两人对视,陈遇水硬是把笑忍了下去。
她其实也该去巴结沈言。
邪教管进不管出,这破地方太邪性,她一直想和妹妹一起走,跑了几回,都没能成功。
现在沈言被安排到这个位置上,和他亲近,说不定能换来离开的机会。
教皇将这些人的盘算尽收眼底,恭顺俯身。
“您该回去休息了,除了神父之外,请您再选一位圣子送您?”
沈言支着脑袋反应了一会,看向李文托。
李文托并不意外,温雅地笑了笑,起身要去扶沈言。
还没来得及碰到他,沈言又突然将转移目光,看向在席位末尾那个低着头的老实人。
“让他来。”
老实人突然抬头,没想到自己会被选中,一时没反应过来似的,看着沈言不说话。
“他?他不行的。”李文托笑容不变,凑到沈言耳边低声道:“圣子大人,我先前跟您说的事情,今晚就可以帮您做。”
沈言停了几秒,抿着唇飞快地看了李文托一眼,面颊上的红晕更盛。
在他开口答应之前,老实人突然从座位上起身,磕磕绊绊道:“我、我也可以!”
惊讶地目光,汇集到老实人的身上。
现在都知道讨好沈言是实现愿望的第一解法,肚子里的小九九一堆,只是表现得没有李文托那么明显。
唯一不同的就是老实人,他是懒惰,好像连欲望也一起惫懒,从始至终一副逆来顺受的模样,特别怕死,但是又没展露出太多的求生欲望。
现在积极争取,实在是让人刮目相看,却又有点摸不着头脑。
“您应该不知道我们在说什么。”李文托温和道:“就不要凑这个热闹了吧。”
老实人突然犯倔:“你能做的事,我不可能做不到。”
李文托讥讽道:“您比我更适合在傲慢这个位置。”
“我行。”老实人说。
沈言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看向老实人,“那就你,送我回去。”
勉强掩饰好敌意和杀气的李文托默默坐了回去。
被拒绝后太过积极反而会引起厌烦。
沈言喜欢这种不怎么爱说话,看起来老实巴交的?
李文托微哂,看着锃亮银盘中模糊的自己的倒影,努力做了做老实人的表情。
不像。
他恹恹地收回目光,看沈言被阮知闲一把抱起,跟神父一起离开宴会厅。
.
方骆一直忍到门口。
一路上他三番两次地明示暗示让阮知闲把沈言交给他,这憨包硬是装听不懂,三两句就把话头扯开。
看着老实,实则不傻。
甚至很有可能是所有人里最有心机的。
方骆神情微冷,在门前停住,冷冰冰地看着他,直接道:“你可以离开了。”
老实人唯唯诺诺:“可是……我还没有帮他……洗漱……”
方骆冷嗤,刚要说点什么,沈言抬眼不耐烦地对他摆摆手,“你走。”
说完又往老实人怀里窝了窝,没什么力气地催促道:“快点。”
老实人看向方骆:“怎么办?神父,色欲大人让你走。”
方骆:“……”
忍了。
方骆的神情越发冰寒,给老实人开门,不知怎么想的,在门口又站了一会,这才离开。
沈言一进屋就从阮知闲身上跳下来,自顾自地进了浴室。
过了半小时才出来,已经换好了睡衣。
沈言看也没看站在那边的返场电线杆版阮知闲,钻进被窝准备睡觉。
今天是真喝多了,身体发软,脑子反应也慢。
教皇让他挑人肯定是有原因的,但他现在懒得想。
这时候再让他装虔诚圣子实在是有点为难,而且他也说不好包括神父在内的所有人,会不会趁他醉酒做点什么。
神父不行,爱立,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