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武帝尸骨未寒,却注定要背上昏君的骂名,流传千古。
谢玉舒终于将江南私盐案全查清楚了,他让人连夜送到大将军府,抬脚往封月的院落而去。
里头烛火摇曳,听见推门声,小孩本来困倦至极,倏然睁大了眼,看到进来的是谢玉舒,失望了一下,大眼睛里就溢满了眼泪,哥哥
谢玉舒叹了口气,走过去坐在床边摸了摸他的头发。
小孩模样同良妃长得太像,容不得谢玉舒不多想,上回冯子健喊他去将军府之时,他犹疑的问了,冯子健坦坦荡荡没有隐瞒,直接道,你猜的没错,他确实是七年前那个应该夭折的孩子。
七年前,我回过京,通过郑太医给了她一颗毒药。
谢玉舒虽然已经有所预料,却还是惊骇不已。
七年前皇后毒杀良妃一案,所有证据都指向了皇后,这是一场滴水不漏的栽赃嫁祸。谢玉舒入了大理寺之后,一直审查旧案悬案,六公主叶灵曾托人请他进宫一次,希望他能重查这案件。
曾经骄傲跋扈目中无人的六公主瘦的都脱了像,一张嘴就落了泪,哽咽道,三叔叔,你信我,我没有做过!
谢玉舒回去后就将案子翻出来对了一遍,却找不到任何漏洞,而皇帝为了封口,当时在场的奴婢太监尽数处决,就连发现夹竹桃粉末的郑太医也已经被灭口。
谢玉舒去过凤仪宫见过皇后,皇后已经疯了,哭哭笑笑,清醒的时候对着外面空荡荡的院子发呆,一句话也不说。
谢玉舒没办法只能自己推演,而唯一值得拿出来仔细品品的,也只有九皇子。
六公主落水和惊惧都有九皇子的影子,然而良妃中毒一事除了他们的位置挨得最近外,处处都同九皇子无关,谢玉舒也想过会不会同九皇子的生母越贵妃有关,然而却连动机都找不到。
皇后同越贵妃都是李家姐妹,虽然因为不在一起长大而分外生分,越贵妃杀良妃还能找到些理由,可诬陷皇后便有些牵强了。
谢玉舒最后只能作罢。
如今猜到真相,谢玉舒眼中满是复杂。
冯子健却摆了摆手,药虽然只给了毒药,我却给了她两个选择,要么等我率兵攻入京都随我去沧州,要么死在皇帝身边,她选择了后者。
她不认同我的想法,却还是以死谋了条出路,让我护那两个孩子一生平安。
呵,天真。
谢玉舒回过神来的时候,封月已经蜷缩着睡着了,他格外怕冷,习惯将头埋进被子里,谢玉舒帮他掖了掖被角,把他的鼻子露出来,才轻手轻脚的出去。
一路回到自己的房间,忽而感觉到不对劲。
他关好门,眼神一冷,屈肘直接往后击去,被轻轻巧巧的化解,还被人拦腰抱了起来,撞进熟悉的胸膛里。
玉舒,是我。叶煊抱着他摔到被子里,脑袋在谢玉舒肩窝出蹭了蹭,发出满足的喟叹,随后又委屈的道,为何不去找我,我等了你好久。
谢玉舒摸了摸他的头发,放松的任他抱抱蹭蹭,无奈的笑道,你已经是皇上了,再如此成何体统。
叶煊一顿,撑起上半身,看着躺在身下的谢玉舒,面色不悦,我尚未登基玉舒就如此,若我登基,想必更要生分了。
君是君,臣是臣,君臣有别。谢玉舒意有所指。
叶煊一开始还以为是在说他们两人的关系,有些恼怒,却见谢玉舒眉眼坦荡,他思索了片刻,问,你不怪我?
谢玉舒微愣,表情疑惑,我怪你什么?
当初我们说好的,我做你心中的七殿下,你要留在我身边。叶煊埋头,张口在他颈侧咬了一口。
谢玉舒被他这一动作惊住了,瞬间涨红了脸,偏开头,一句于理不合在唇舌间辗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变成一句细若牤蚊的,我未曾怪你。
若要说起来,还是我先失约。说好要留在他身边,他却没能做到。
咬了你这一口,便算偿还了,我不怪你。叶煊说着,顿了一下,抱着他翻了个身,你担心我舅舅?
谢玉舒趴在叶煊心口,听着他心口有力的跳动,点了点头,冯将军权倾朝野,有摄政之能。
呵。叶煊闷笑出声,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抬头,指腹在他眼尾那颗红色泪痣上轻轻描摹,理所当然的道,玉舒且放心,我的政,除了你无人能摄。
谢玉舒看着面前这个少年,忽然就涌上空前的勇气,抛却了脑中那些君臣礼仪,抛却了顾忌的一切。
就那么一腔孤勇的对准叶煊微勾的唇,用力吻了上去。
第50章
叶煊正描摹着那颗红艳的泪痣,正想要调侃两句,面前的人就猛地撞上来,大抵是太过紧张,叶煊能感觉到贴在唇上的那片柔软在发抖,两人四目相对,呼吸轻轻重重的交织在一起,胸腔鼓噪的心跳声飞快,寂静的空间里忽而就变得暧昧起来。
谢玉舒睫毛不安的震颤,像是蝴蝶的羽翼,他眼中萌生出犹豫和退意,叶煊眼睛微眯,悄无声息的抬起手,不打算让他就这么全身而退。
然而谢玉舒只退开了一指的距离,用舌尖在叶煊唇上舔了一口,张开口大抵是要喊他的名字。
叶煊瞬间就炸了,他猛地扣住谢玉舒的后脑勺下压,一个翻身调转了双方的体位,将那句子煊吞咽入腹,化作呜咽的水声。
呼吸交融,身躯交叠,双方的变化都遮掩不住。
叶煊也是第一次亲吻,横冲直撞,霸道的不容拒绝,手从扣住谢玉舒的后脑勺逐渐滑向他脸颊,大拇指摁着谢玉舒的下颌,迫使他不准后退,抬头承受拥吻,谢玉舒张口接受着,抓住叶煊衣领的手渐渐变成环住他的脖子,青涩的回吻。
气温逐渐攀升,一记长吻在双方都快喘不过气的时候才停住,叶煊花了很大的自制力才没有继续下去,而是喘着粗气看着凌乱的床上,红着双颊眼中雾气朦胧的谢玉舒。
他伸手指腹谢玉舒眼尾晕红的红痣,谢玉舒下意识的闭了闭眼,睫毛不住开合轻颤。
叶煊控制不住的低头在他凸出的喉结上咬了一口,才勉强平复了一些激动的心情,支起来哑声开口,玉舒可知道自己在干甚?
谢玉舒本就因动情的绯红,直接蔓延到脖子以下的衣领深处,他垂眸眼神躲闪,被叶煊强硬的抬起头对视。
清灵的声音略微沙哑,顿时多了几分说不定道不清的东西,勾的人邪火一阵阵往上涌。
他说,臣知道。
叶煊看着他的脸,忽而长长吐出一口气,缱绻的抱住他,鼻尖在他肩窝蹭了蹭,喑哑的道,军中女子稀少,有许许多多的男人组成了契兄弟,或有搭伙过日子,或有真心相爱的,然下场大多并不好。马革裹尸是少数,多则是碍于世俗,他们从不许终生,只求一时一刻,最后娶妻生子,形同陌路,再不曾提起过。
谢玉舒敏锐的察觉到,叶煊说起这些话时,情绪有些低落,他抱着身上的少年,沉默的摸了摸他的头发,无声的安慰他。
叶煊抓住他的手,掌心的触感微温,指骨修长骨节分明,并不是女子的柔弱无骨,用力攥紧的时候,甚至有些硌人。
叶煊将他的手放在自己脸上,从眉骨眼角鼻梁,顺着凌厉的下颌线滑落。
指腹有轻微的摩擦感,是冒出来的胡茬,看着不明显,摸起来却分明。
叶煊将他的手放在唇间,轻轻吻了吻,从手背吻到五指,从五指吻到掌心,顺着掌心一路向下,贴在手腕的青色脉络上,感受着从心口传递来的跳动。
谢玉舒,我是男人。
谢玉舒任他这么吻着,微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四肢百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