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殿内的哭声一直持续了半日才消停了,舒宁的面容上布满了泪水哭兮兮的像个小可怜,被这么侧躺着要了好几回,恼得他转了身不想理身后的人。
你怎么可以直接就进来了!
心里头恼得厉害,以至于无论身后的人如何哄他都不愿意去搭理,只一个人背靠着生着闷气。
可真当身后没了声音,舒宁又觉得心里头很委屈,然后便哭丧着脸转过了身躲进了余若的怀中,眼泪鼻涕流全抹在了余若的身上。
会坏掉
靠在他的怀中低低地呢喃着,双手紧紧地拽着被褥,下一刻有眼泪落了下来。
要是坏掉了以后就不能和小徒儿行事了,万一小徒儿嫌弃自己跑去寻别人了那要怎么办。
也在这时他的面容被捧了起来,他在迷糊间看到了余若靠来的身影,哽咽着与他缠绵,片刻后两人才松开了。
乖,都是徒儿的错,下回徒儿绝对不会这样了,好不好?
余若的话带着暖意,舒宁听着便觉得浑身都是温暖,以至于片刻后便点了点头然后才躲进了他的怀中。
两个人就这么相互依偎在床榻上,竟也是一片祥和。
舒宁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靠在余若的怀中闹了,应该已经有好多年了吧,能够这般肆无忌惮的闹着果然是很喜欢啊。
什么都不用担心,什么都不用害怕,因为这个人会为自己将所有的事情都做好,就连穿衣也一样。
这般想着,他便高兴地将身子都挂在了余若的身上,感受着他指尖的暖意,很舒心。
又过了许久之后,困倦的舒宁揉着凤眸从余若的怀中起了身,一个人坐在床榻上发着愣。
而下一刻他的身子就被搂着抱入到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察觉到怀抱后他才将目光放在了身后的人身上,看着带着笑的余若时才忆起来小徒儿已经醒过来了。
不仅仅醒过来了还与自己行了三日的事,这让他一下子就红了脸。
怎么了,恩?
耳边传来了温热的气息之后又有余若的声音传来,舒宁在下意识间就回过头抱住了身后的人,将脑袋枕在了他的颈窝处,然后才闭上了眼。
那醉人的暖香也在他入怀后笼罩在他的身侧,只是闻着他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小徒儿回来了,小徒儿真的回来了,真好。
低笑间轻轻吻了吻余若的颈项,然后才又躲在了他的颈窝处咯咯笑着,笑声宛如银铃一般很是好听。
片刻后他便挪着身子想要坐到余若的腿上去,也在这时他才忆起来这条腿被自己给废了,心中后悔得厉害。
小徒儿,药师说你的腿不能走路了,都是我的错,都怪我。
说着他便低下了头,眼中布满了自责。
可随后脑袋就被捧了起来,他看着眼前的余若,看着他满是伤痕的面容心中的自责便更深了,这张脸也是自己毁的。
指尖轻轻的触摸着余若面容上的伤痕,心口好似被刀刃划过一般疼,疼得想要将一切都遗忘。
也在这时,余若却开口了,只听到他说:
徒儿曾经毁了小师尊的一双腿,小师尊你不过是要回去罢了,再者只要是小师尊愿意徒儿这颗心都可以给你挖出来,不过是一条腿罢了,不是还有腐骨膏吗?可以长骨你忘了吗?
舒宁听着便愣了,他才想起来腐骨膏确实可以生骨就连自己这双腿都是腐骨膏生出来的,可是那腐骨膏有多痛他是经历过的,一想到小徒儿也会经历这般疼痛他便有些舍不得地扑进了他的怀中。
会很疼。
那要了自己半条命的疼他到现在都不敢去回忆,就像是在一点点一点点的剔骨那般的疼,更甚至一旦生骨连停都不能停,一旦停下就再也不能生骨了。
自己承受过所以一点也不想余若也去承受,也在这时他才发现这个人已经被自己折磨成了这样,折磨的已经快成为一名废人了。
他突然有些庆幸当初并没有想直接废了这一身修为,若是废了恐怕真是连面都见不到了。
这般想着,他便更是自责地摇着头,直到余若的将他的身子从怀中捞了出来他才停下了。
乖,徒儿不怕疼,比起不能抱着小师尊,徒儿宁愿受这生骨的疼,别担心好吗?
余若在说完后就将人抱在了怀中轻哄着。
腐骨膏啊,这也算是报应了吧,也好,也算是还了小师尊了。
当初自己不顾小师尊的意愿剔了他的骨最后又用了腐骨膏将人折磨的险些就入了黄泉,而如今自己这条腿也算是报应了,还了也好。
他这番话虽然这般说着,可舒宁仍然是不舍得,在看到余若眼中的坚定时才收回了心里头那股子不舍。
要想生骨就必须先剔骨,余若的那双腿是舒宁亲手剔的,骨头早已经断开,断开的时候也没有得到治疗,如今又因为长时间爬行,所以这生骨倒真是成了折磨。
没有药师在场,舒宁这会儿站在床榻边上睁着一双凤眸看着坐在那儿的余若,眼中满是无措。
真的要我剔吗?我不敢。
说完后就想把刀给扔了。
坐在床榻上的余若听着这番话将目光从自己的腿上转移到了边上一副小可怜的舒宁身上,那句不敢可把他给惊呆了,这一手将整个神州都毁了的灵枢鬼师竟然说不敢剔骨。
更重要的是自己这条腿也是小师尊给剔的,怎么当时敢这会儿却又不敢了呢。
他对此也满是好奇,但好奇之下他也不打算询问,而是笑着将人楼到了床榻上,然后低声说道:
乖,你只要将里头两根骨头摘下来就可以了,到时候将腐骨膏涂上去就好了,听话。
边说他边指着那条枯瘦的小腿,看得舒宁一阵泪眼汪汪。
这般轻描淡写的一番话舒宁只觉得心里头一抽一抽的,以至于下一刻丢了匕首便扑进了余若的怀中,边哭边喊着出声。
摘你的骨头又不是摘什么东西为什么你要说的这么无所谓,真的很疼啊!小徒儿我们不摘了好不好,我不想你疼,一点也不想。
他真的一点也不想余若在疼了,自己用幻境囚着余若三年用自己的死生生逼疯了他,又因为恨毁了他的双眸更毁了那双腿,最后还毁了他的容貌,如今又要再摘骨,自己真的做不到,真的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自己要亲手将余若的骨头摘下来他便觉得心和撕裂了一般的疼,疼得他甚至想要就这么和余若靠在一起便好了,什么都不用管什么都不用做就可以了。
可当他的身子被余若抱出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的话余若根本就不会听进去,无论自己如何闹如何不舍得,余若都不会听进去,最后也只能跪坐在床榻上轻轻地摇着头。
小师尊徒儿想抱着你,徒儿想抱你一辈子,所以听话好吗?若你不愿动手徒儿就只能自己来了,到时候若是没摘好长出来的可就不是完好的了,恩?
余若看着跪坐在边上的人儿,看着他哭着摇头,浅笑着伸手揉着他的墨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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