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摩挲着指腹,思绪飘得很远。
我一直想着一句话,只要心中有光,光明就会为你而存在。
哪怕那光只是因你而存在的虚光,它再暗,再淡。也能撑着你走下去,走过那段阴晦的路。
因我而存在的虚光。
小狐狸默念着这句话,下意识紧了紧爪子。
是啊,哪怕是混浊的仇光,它亦然可以。
流星到最后只有一刻钟划过一颗,取而代之是银河和极光,季如风顿觉这个世界真是奇幻。
在现代,能看见流星都得靠工具和知识发推测。看见是幸运,看不见也算不上倒霉。
你冷吗?他轻飘飘问了一句。
小狐狸不知其何意,刚想摇头,那人却径直载在了地上。
额头狠狠磕到石头,发出悚人的闷响。
鲜血从眼角蔓延而下,滴到了石面上,浓浓的血腥味传入鼻腔,很快被风吹散。
它注意到,季如风衣摆上沾着几片干竭的血花。
眯眼:何时受的伤?在它睡着的那时间发生了什么。
季如风轻咳了几声,挣扎着从地上爬起。
他窘迫地擦擦血,唇色苍白,睫毛甚至凝出了冰霜。
伏蔺盯着他眼角血红的冰霜没有吭声。
不好意思啊,这风太大,有些凉身子。
季如风撑了下腰,靠在了石头上。我也是没想到的。
根据记忆,焘坞在心疾发作都疼得要命,整整三天,更别提他这个啥也没有的冒牌神仙了。
不过现在疼倒是不怕,他就是怕吓着小狐狸。
伏蔺是见过他心疾发作的,时隔几百年,再见一次,早已没有了初始的恐慌,就是有些唏嘘,还有一股很莫名其妙的感觉。
看他没多大反应,季如风知道他没被吓着,松了一口气。
拿出一包东西道:我先歇会,你要是冷,就钻进这个包袱里。
小狐狸看没看那包袱一眼,踩上他肩膀蹲下,用自己厚厚的尾巴缠上了对方脖子。
它知道焘坞没有睡着。
季如风闭着眼,察觉到脖子上的柔软。
先是一惊,后来是暖,再后来,就连尾巴缠绕得越来越紧他都没有反抗。
他是睡得舒服了,哼唧一声,反倒把小狐狸唬了一跳。
卸掉力度,眼中红光淡去,拿出一颗果子啃了啃。
风轻轻淌过脸颊,季如风睡到半夜,突然察觉自己腾空,被人抱了起来。
他睁开眼,眼角的红让他分不清是衣服还是额头的血。
在抬头那一瞬间,听到奇妙的铃铛声,顷刻昏睡过去,只堪堪看见性感的喉结?
伏蔺看着怀中人迷迷糊糊扒拉着眼睛也想看清自己,干脆拿块布扔到他脸上,挡个彻底。
季如风:
路途遥远,要到宫殿,起码得走上一个半时辰,伏蔺本可施法直接去往目的地。
但他想到了季如风背着自己走过这么长一条路,不知怎的。
第24章谣言
路上,在看见那堆血渍时,伏蔺停了下来。
抱着季如风走到狼藉前。
所以这是吐了血又跪在地上,最后晕了倒石头上躺了半宿?
可是他回想,自己身上并没沾上脏垢。
伏蔺薄唇微抿,第一次神色复杂地端详起季如风的脸庞起来。
轮廓线条不变,可精神气竟完全不同,哪怕是和焘坞第一次遇见自己时的温柔相比起来,亦然
到底是真失忆,还是演技已经到了出神入化的地步?
他冷了眸子,不管你是何方妖孽,待自己成年那日,一切都没什么好怕的了。
翌日清晨,季如风被心口的绞痛疼得醒了过来,他发现,自己一觉起来竟然睡在家里!
更是离谱的是,凡是离得近的,哪怕是床榻和被子都凝了白霜。
小狐狸最先听到动静,推门走进来给了他一盆热水。
季如风把毛巾沾着水叠好,放到了胸膛上,可不到半秒,水连着布一块被冻成了冰块。
这这这是恶化了?他怎么感觉比以前更加严重了呢。
伏蔺也凝眉看了两眼,但是季如风很快就扯回衣裳,挡住不断散发寒气的心口。
我昨晚怎么回来的?
嗯。伏蔺挑眉,神情变得淡淡的,还能怎么回来?从峰顶一路滚下来的呗。
???
季如风想拉住他问个彻底,又怕伤着他,只能作罢,可我记得我是被人抱下来的。
信不信由你。伏蔺收拾起水盆,反正我就这么点大。
有点道理。季如风说:就你那半根萝卜大的身高,还不如说是鬼把我抱下来的呢。
伏蔺原本端着盆子走出好几米,听他这样说。
扭头侧目,勾起嘴角道:恭喜,你答对了。
季如风突然觉得自己才是那个需要被关爱的小可爱。
晌午,那个千万般阻挠的人还是来了,伏蔺打开殿门,冷冷地看着他:你来做什么?
沈谦浔伸手弹了下对方额头,小朋友不可以这么没礼貌,要叫宗主哥哥。
你叫谁小朋友?
沈谦浔环顾四周,最后用手指指着他,问道:这附近除了你,还有别的三四岁的幼童吗?
被人指着鼻子嘲讽,伏蔺来了火,刚要施展,余光却瞥到一道人影,一计涌上心头。
跑到那人身边,扯住衣角告状:如风哥哥,那个坏人骂我是小鬼头,还用手指我。
你看。他露出光洁的额头。
季如风本是吓了一大跳,冷不丁看到他额头的红晕,又只顾着关心了,痛吗?我给你涂点药。
沈谦浔看得眉心一跳,走过去问道:你这何时来了个小机灵鬼?长得真可爱。
见伤口不严重,季如风稍微消了点气,宗主亲自登门,是有何要事找在下吗?
你忘了我们昨日说好的吗?
说好的季如风凝眉思索,抬眸,您来捉鬼的!
昨天一忙,就给忘了,忘了给宗主汇知一声,让他不用来尘曦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