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仪行了一个大礼:“殿下解我心头忧虑,如此大恩,温某无以为报。”
古尔真意味深长道:“温大人话说太早,日子还长,当然有的报。”
到下一个驿站时,温仪收到了来自平都的消息,元帝获悉常怀之与凤鸣地方官上报消息后,已着二皇子并陈李两位大人前往肃岭查处山灾一事,估计薛琴也讨不了好。后又赶路一夜,便是一个城镇,为免扰民,温仪只令常怀之带几个人进城,按古尔真开的方子抓药。如今赵一这情况,因不是普通风寒,与其将他放在这里没人及时看顾,还不如随行带着。好歹古尔真可以根据情况替他调整药量。
平都宫中,元帝也收到了温仪一行的情况。他看着简报,眉头慢慢皱了起来,一声冷哼就将简报拍在了案上。李德煊小心道:“陛下,怎么了?”
怎么了。能怎么。出去接个人,竟然还染上病,真是弱不禁风。元帝低声道:“温仪简直没事找事。”可他知道,若非温仪没事找事,恐怕到现在,肃岭的事他都会被蒙在鼓里。当皇帝虽然位高权重,也是孤家寡人。天下虽是王土,有的消息,却是故意报给你听,有的消息,你要听也听不到。这天下这么大,如何能一走一个脚印地走个遍。
他长叹一口气,霍然起身,吩咐道:“告诉明儿,肃岭的事务必严肃查办。不能留情。”
李德煊道:“是。”
待李德煊离开,元帝一个人站在书房中,想着简报上头写着‘幸得温国公同吃同睡,不眠不休照顾,太子安然无恙’这三句话,若有所思。
同吃同睡一日两日,倒不算什么。
日日同起同住,神态亲密,那就——
元帝想起先前在宫中时,元霄虽然也很喜欢找温仪,但也算是行止有度,算不上逾矩。他之所以不会想到别处,是因为温仪这个人冷心冷情,一颗心仿佛是石头做的。早些年,元帝还开玩笑似地说要给温仪寻一门亲事,回回拒绝,后来元帝也就不管他了。
元霄年纪小,无父母教导,无兄长关爱。因此进了平都后,元帝确实是有意想让温仪来代替这个父兄的角色。温仪没有家族纠葛,朝中不站势力,不夹私心,是最适合的人选。可是眼下这种过于亲密的程度,似乎有些矫枉过正。
他一个人在书房中想了很久,直到李德煊重新回来,还保持着那个姿势。
李德煊一进来吓了一跳:“陛下?”
元帝撑着下巴看他,问:“元景十七时,已经成亲了吧?”
李德煊纠正道:“是十八。”
元帝恍然道:“哦?”
李德煊道:“陛下,十七成亲的,是您啊。景帝是在您之后成亲的。”
“……”
竟然比他晚,三十余年一晃而过,他竟然忘记了当年的事。心中一直还记着元景比他成亲的早。但如今想来,或许是他记错了,元帝摸着扳指想,元景十七那年,确实没有成亲。不过是他们决裂了。
时光匆匆,元景的小兔崽子竟也到了该成亲的年纪。
“李德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