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照应温仪也这么多年了。”温仪道,“温仪心怀感激。”
“你若心怀感激便不会处处想着逃离。若非朕当年拿温府的人牵绊住了你,怕温爱卿早就逃到天涯海角,寻一个谁也不认识你的地方,想着如何度过残生吧?”
“陛下错了。”温仪抬起眼,二十年的岁月未在他面上留下丝毫痕迹。“这不叫残生。”
他从不过残生。
“倒是要多谢陛下,替温仪的人生寻到了一些乐趣。”
晓得权要够大,手段够硬,才有能力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元帝不予置否,只看着温仪年轻的面孔,摸了摸自己鬓角:“朕每每看着温国公,便觉得自己还不曾老去,可惜一照镜子,就原形毕露,岁月确实不饶人。”
何止岁月不饶人。
“就算容貌不变,你也骗不了自己。身边熟悉的人,一个个离开,即便是你百年如昔,围绕在你身边的,也永远不是最初认识的人了。”温仪道,“你想要的得不到,想得到的早已失去,骗自己也骗不成,岂非是人间最痛苦的事?”就像是一叶扁舟随浪飘扬,居无定所,见人是人,见人,都是陌生人。说到此处,他才道,“所以都说高位者寡寒,修道者无情。”
这都是有道理的。
不然如何抗过漫漫岁月,权力倾轧。
光心痛便能消磨大半精力。
元帝眯眯眼睛:“可你却还是踏了不该踏的路,选了不该选的人。”
——问得猝不及防。
原来他话兜兜转转,就为了套这一句。
“……”
元帝冷冷道:“把那盒子打开,看看朕的好侄孙,大乾的好太子,都在祖先面前写了些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写了什么——
温仪按太子的尿性沉思片刻:情书吗?
元帝:……滚。
第95章说来讽刺
那盒中装的是当日元霄写的字,一边是个仪,一边是个乾。
见温仪看了,元帝方觉快意,只觉得这等心思,总也该叫当事人知晓,方不算憋屈。他不咸不淡道:“心有野望,却夹私情。这不该踏的路,不该选的人——太子倒是先替温大人先试了一回。温大人,你这老师,当得不称职啊。”
明刺暗讽,拿太子当借口,却分明说的是温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