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沉璧先提步进去,他走到床边,看了床上的薛静影一眼,轻轻点了他的睡穴,才抬手示意哑仆带着那老太医进来。
太医蒙着眼被扶着才把上了薛静影的脉,他原不知道这个身份尊贵的国师大人为何独独宣他,此刻把到了薛静影的脉象才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他在宫中是最精通安孕医理的。
此刻一把到脉象,便连忙跪下来恭贺道:“恭喜国师大人,这位夫人已经身怀有喜了,看脉象该有两月余了。”
水沉璧看了床上人一眼,眉头微微皱紧,道:“确定是胎儿吗?”
太医被这个问法问的有一丝疑惑,他心下纳闷,不过还是俯首道:“是。”
水沉璧沉默了半响,又道:“他身体如何?”
太医拱手:“夫人身体康健,胎儿也脉象有力,母子都很健康。”
又是沉默片刻,“这个孩子能生下来吗?”
这个问法太医更纳闷了,不过面前人身为国师,他不敢冒犯,便俯首回道:“母子都身体健康,他日诞下麟儿,定母子平安。”
水沉璧看向一侧,面上看不出他在想什么,片刻,他看向那两个哑仆,示意他们把这太医带下去。
房间里只剩了水沉璧和薛静影,水沉璧半跪在床头,看着床上的人,床上的人闭着眼睛,一动不动。
水沉璧盯了他许久,片刻,凑过去在他唇上吻了吻,又小心给他盖上了被子,才起身出门。
门一阖上,屋里陷入了一片寂静,寂静过后,床上的人陡然睁开了眼睛,他面色晦暗,双目通红,眼底幽深的让人看不明情绪,只透出一股隐隐的疯狂。
薛静影抓着身下的被子,他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什么叫有喜?什么叫孩子?对着他一个男人的脉象说有喜,这是什么荒诞之词,简直颠三倒四,一派胡言。
这种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胡乱把脉的庸医,活着何用。
他面上一怒,杀心顿起,一掀被从床上起来。
老太医被两名哑仆带到了别苑里的另一处院子,这会才被允许摘下了蒙眼的黑布,他一取下,便见是在一处厢房。
他担惊受怕了好一会,这会才歇下来,便是心情一放松,放下自己准备了许多药材的药箱,去桌上倒被茶水喝,刚喝了两口,门口便传来一声巨响。
老太医浑身一惊,一转头便见门被一脚踹开,冲进来一个身材颀长的美貌公子,那公子一身青衣,衣带飘风,生的凌厉又俊秀,但是他面色却十分阴冷,眼底一片赤红,周身泛着杀气,模样分外骇人。
老太医手下一抖,茶杯便掉在了地上。
薛静影几步进来,一把攥住他的领口把他按在红木椅里,眼神阴狠的道:“刚才那个一派胡言的老庸医便是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