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说是,你会如何?”蔺容宸看着他,言辞之间,意味不明。
“我想知道为何?季牧将军跟他是兄弟,为何要上表?”
蔺容宸起身笑道:“你在担心如果季牧真的存心害死沈秋泓,你跟季北城该何去何从?”
“皇上何必明知故问?”
蔺容宸道:“沈老侯爷或许不是一个好父亲,一个好丈夫,但他绝对是一个好将军。为朝廷平定倭寇之乱是他毕生所愿。可惜他后来身患重病,药石无医。为了能给云楚留下哪怕一个月的短暂平静,他忍着病痛,自请出海。可是先皇不想让他死在战场上,就拒绝了出战东瀛的计划。这件事后来被季牧将军知道,为了成全沈老侯爷想为云楚打最后一仗的心,再次上书请战。此后东瀛元气大伤,数年未再来犯。”
原来是这样。
沈璧松了口气。早知如此,刚得到消息,他就该直接来问皇上,何必惴惴不安那么久?
“行了,赶紧回去吧!北城还在等着你!”蔺容宸盯着他的脖颈看了片刻,隐晦道,“年轻人干柴烈火可以理解,但还是要稍微克制一下。”
沈璧摸摸脖子,想起昨晚的事,脸又烧了起来,季延那厮昨晚一定是故意的。
待他余怒犹炽地回了侯府,尚来不及责问季北城,就被他牵着往外走。
沈璧甩开他的手,没好气道:“去哪里?”
季北城伸手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当然是好玩儿的地方。”
“不去!”沈璧一口回绝。
季北城握着他雪白的手腕,很是委屈地撅起嘴,“侯爷为何不愿意去?”
沈璧指指自己的脖子,“你还有脸问?”
季北城忍着笑,“……昨夜一时动情,实在抱歉,侯爷等我片刻。”
季北城从房里取出一条貂绒披风,为他系上。毛绒绒的领子刚好将脖子上的红痕全部遮住。“这样就看不出来了,走吧!”
沈璧随他拉着往外走,直到登上一条画舫。
秦淮河弥漫着一片乳白色的薄雾,轻柔若纱。一条画舫在河面激起细长的水波,一道连一道,朝远处扩散开来。没过多久,那画舫就消失在雾气里。
沈璧盯着画舫看了半晌,不明所以,“大冬天的在船头吹风,也只有你季北城能干得出来。”
季北城指了指画舫消失的方向,笑道:“侯爷可知那画舫里的人是谁?”
“美人?”不怪沈璧这样想,刚才那么半天,他只听到画舫里女子的歌声和银铃般的轻笑。
季北城摇摇头,“侯爷再猜!”
“不想猜!”沈璧裹了裹貂绒披风,钻回画舫里——还是船里暖和。他歪坐在铺着羽毡的长椅上,慵懒道:“你再卖关子,就自己一个人玩儿吧!”
季北城当即怂了,拉起沈璧,“侯爷与我同去瞧瞧!”
天色越发暗了,本就被薄雾笼罩的秦淮河,这下更显得幽暗神秘,完全没有了夏季夜晚的的灯火辉煌。
两人所乘之船渐渐接近了泊在河中央的画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