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律冲他翻了个白眼,拎着的平板,哒哒哒的上了楼梯,赵然赶紧跟上。
等进了门,赵然还嚷嚷着,师叔啊,刚刚那些行尸,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嘶,房间里怎么这么冷啊。
冷得都不正常不行,我得先去洗个热水澡,师叔,等我出来再跟你说啊。
说着也不等一律回应,冲到卧室里,抱着浴巾浑身抖索着,跑到浴室里。
将热水打开,当头淋下来,热气很快充盈在浴室里,赵然才感觉活了过来,愉快的哼起了走调的小曲。
一律抬起手掌,看着手指上萦绕的黑气,脸色有些黑。
大半夜的,他跟着小白杨东奔西跑,就想出去找鬼娃娃,超度小东西去投胎。
结果鬼娃娃没找到,还跟龙傲天撞上了,虽说有林右破财,都没轮到他出手。
可那冷风吹着,他也是会冷的好吧。
这闹腾了半夜,没找着,他还想着明天去趟江夫人住的疗养院呢。
结果,鬼娃娃居然躲到他房间里,都不知道小东西怎么找过来的。
他脱掉鞋子,换上拖鞋往卧室里走。
屋里面没开灯,整个儿黑黢黢的,阴冷无比,鬼气森森。
窗户开着,薄薄的布窗帘正随着夜风飘啊飘的。
披着床单的鬼娃娃把自己挂在窗户上,也跟着夜风在那飘啊飘的。
一律走过去,伸手把他拽下来,摁到床上。
白床单堆叠在床上,露出鬼娃娃的大脑袋,双眼血红血红的,阴恻恻的看着他。
豁,你还敢瞪我!一律操起平板,直接拍了下去。
脑袋上的黑气被拍掉了一块,鬼娃娃往床里躲了躲,眼睛里的血色散了些,睁着黑眼圈浓重的眼睛看着他。
他坐到床上,拿着平板敲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江鱼摊在床单上,往平板上看了看,露出个不合时宜的懵懂表情。
一律愣了愣,这是不识字?啧,也是,小东西死的时候才五岁,估计认不得两个字。
他想了想,打开了语音助手,把文字转换成声音,放给鬼娃娃听。
语音放完,江鱼慢吞吞的从床上爬起来,伸手去扯披在身上的白床单。
床单被阴气沾染,不仅隐隐有些发黑,还破出来两个大洞,露出里面的两条小细腿。
江鱼扯着那两个露腿的破洞给他看,眼神里飘着些委屈。
一律,
你特么的,满身的血腥怨气,厉鬼中的厉鬼。
在外面杀人如麻,连车上坐着的四个警察,都说杀就杀。
要不是我的转运符,那四个警察全死的透透的,到地府报道去了。
这会你跑到我跟前来,跟我装的什么小可怜?!
第23章谁是龙傲天
明明是满身血腥怨气的厉鬼,跟我面前装什么小可怜。
你装我就会信么?!哼,和尚是那么好唬弄的么。
啧,瞧瞧你那血红血红的眼睛。
瞧瞧你那黑黢黢、泛着死白的眼圈。
再瞧瞧你那冒着黑气,流着血跟脑浆的脑门。
一律嫌弃的往旁边躲了躲,顺便挥了挥手。
快走开,快走开,不要碍着小和尚的眼睛啦!
见到他的动作,江鱼黑黢黢的脸上没有半点表情,眼睛却红得发黑。
身上黑气浓郁两分,围绕在他身边不断翻滚着,隐隐有些即将爆发的趋势。
嘴角瘪着,慢吞吞的走过去,伸出冒黑气的小爪子,想抓住一律。
看着他脸上的嫌弃神色,很有眼色的避开他手,动作轻轻的揪着他袖子。
一律天生受佛祖喜爱,身具佛光。
虽说后来修闭口禅小成,早就能将佛光收敛进体内,不用背着座金光闪闪的佛祖到处跑。
可气运收敛,不代表没有、不存在了。
只是看不到了而已,实际上照样是由佛光护体,任何阴邪都不能近身。
佛光这种东西吧,对普通人来说,可能会如同春风拂面,十分的温暖和煦。
但对于鬼魅、蛊虫这种阴邪属性的东西,只要稍微靠他近些,就会瞬间被佛光照耀全身。
那感觉,就像是普通人类把手伸进油锅里面。
炸完了这面,再翻过身炸另外的那面,很快就会外酥里嫩,香味扑鼻。
至于会不会疼,具体有多疼,那滋味就只有手的主人才能知道咯。
反正一律这些年来,但凡跟他师父同行出门驱邪,碰到的邪祟鬼魅啥的,是宁愿跑去听他师父念地藏经,挨降魔杵。
也没有愿意蹿到他身边来,往佛光上蹭一蹭的。
敢靠他这么近距离,伸手拽他衣角的鬼,江鱼还是头一个。
不愧是鬼娃娃!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手爪爪被炸得外酥里嫩的香气!
覆在那只鬼爪上面的浓厚阴气,刚碰到一律的衣角,就消散了些许,由浓稠成芝麻糊的黑色,变成雾气般的灰色。
江鱼也不嫌弃佛光烫手,就那么揪着他的衣角,睁着黑溜溜的大眼睛,抬头望着一律。
嘴唇轻轻蠕动着,阴气翻腾,极其困难的发出声来,哥、哥哥。
一律,
不许给我卖萌,装可怜啊!
你长得也不像是小可爱,看着丑兮兮的。
拒绝丑鬼在跟前卖萌,看着实在是有些辣眼睛。
他扯了扯自己地袖子,没扯动,江鱼抓他衣角的死紧。
往旁边动了动,江鱼就拽着他衣角,跟着他移动。
活像个大头娃娃的腿部挂件。
戴出去,随随便便能吓死个把人的那种。
就这么会功夫,江鱼手上裹着的黑气,就像遇到阳光的冰雪,很快便肉眼可见的消散许多。
黑气褪去,由阴气幻化出来的手指就保不住,逐渐变得透明起来。
看着就跟个光秃秃的手掌似的,丁点儿大,泛着死白色。
有点惨,一律默默的抿紧了嘴唇,都这样了江鱼也不撒手,就那么揪着。
拿黑黢黢的眼睛望着一律,嘴里低声的呢喃着,哥、哥哥。
可怜兮兮,就跟街上没人要的野猫似的。
一律瞅见江鱼这样神儿的眼神,就忍不住的脑仁疼。
他们土原寺里别的不多,就孤儿最多,当初他跟师父上山下河的,经常遇到被丢弃的婴孩。
无处可去,无人可依,都是这样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抓着他的衣角,像是溺水的人抓住的浮木他总是毫无例外的会心疼。
他师父总说明明是身负佛祖气运,偏偏生了副菩萨心肠。
对此一律只想翻白眼,那些小东西谁不心疼,就他师父那样的老油条。
不照样抱着娃娃哄,挨个福利院、孤儿院的跑去问,看有没有愿意收的。
实在找不到去处,就抱回土原寺里养活。
江鱼这个眼神露出来,一律就暗道要完。
他拎着江鱼的衣领,往开里扯了扯,没扯动,又舍不得直接踢开。
抱过平板哒哒哒的敲字,敲完后放给江鱼听,你到底想干嘛。
鬼娃娃拽着他的袖子,黑黢黢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想、跟着、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