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太大,真费事啊。
嗯。赵瑶望着少女侧脸,犹豫出声,祝你新春安乐。
温如言偏头看向一本正经的赵瑶,莫名有些紧张起来应:嗯,你也是。新春快乐啊。
最近赵瑶突然特别有礼貌,真的是让人好不习惯啊。
赵瑶眼眸轻眨了眨,转而顺着少女的视线看向飘落的雪花抿唇浅笑不再言语。
假若那时随母亲去了,便再也见不到她了。
这般想想,赵瑶又觉得还是活着的好,至少少女还是自己的,旁人无论如何都是抢不走的。
阳春三月,雪水消融,因科考而聚集都城的考生们,正热闹拜访官员。
自然宋家便是其中最
为人攀附的门第,现任礼部尚书的宋清乃管理科考事务的主考官。
这些帖子一个个恐怕得排到明年。宋家二少夫人为坐在主椅的宋清倒茶低眉笑道,现如今银子跟流水似的来,怎么反倒不高兴?
今日陛下将张尤谋安排监考官员之中,恐怕这会怕是要小心行事。宋清打开帖子,便看见其中的银票。
张大人又无家世,难不成还敢跟咱们家作对不成?
宋清合上帖子极为傲气的应:他敢!
老爷消气,犯不着跟小字辈的人闹腾。
要不是父亲只听大哥的话,让我不要动张尤谋,否则早就下手。宋清端起茶盏,一想起那时被赵荣那不识字的莽夫怼,便心间记了恨。
宋家二少夫人抬手拍了拍后背安抚道:现如今可不止兄长在家里做主,就连奴仆们都只念着大少夫人,上回寿宴我也一同打理,可后来收宾客的礼金听说大都给了他们。
那场宴会还是我张罗筹办,父亲真是偏心。无论是在朝务和家事宋清都知道自己不被轻视。
而一切就只是因为长幼有序,真是可笑。
现如今晋家王家倒了,周家也没落,只剩宋齐两家独大,至于张尤谋一派还不足畏惧,宋清从心里看不起女帝当政,甚至还起了异心。
偏生父亲和兄长固执的很,非要推赵氏其他皇子血脉。
一日宋清邀齐安入府吃酒,打算探探他们的心思。
前阵子刚商议科题,现如今难得放松便邀你出来透透气。宋清一边倒着酒,一边出声,陛下最近招了一批亲兵,也不知是什么意图,恐怕咱们接下来都不好过。
您这意思是陛下要对我们下手?齐安端着酒杯的手有些发抖。
宋清按住齐安的手说:别怕,咱们世家大族好歹也有数百年根基,朝堂那要是一动便牵其身,女帝可没有这等魄力。
说的是,说的是。齐安低头喝着酒压惊。
不过当初若不是太上皇争位,现如今也该是太子继位,哪轮的上女帝呢。
齐安没想到宋清这般明目张胆的议论女帝,心想这难道是来探风声的?
您这话说的是,不过咱们现在为人臣,也只能受
宋清端起酒盏一饮而尽压低声音说:我看这南国的赵氏气数已尽,否则也不会落到女子为政的笑话。
齐安心下一咯噔,左右看了看问:这虽是府邸,难免隔墙有耳,您还是小心为上啊。
怕什么?宋清看着这身为刑部尚书的齐安如此胆小,很是不屑嗤笑,你们齐家被女帝折腾到现如今地步,难不成就咽下这口气了?
她乃赵氏血脉,咱也没办法啊。
宋清放下酒盏,抬手按住齐安肩膀出声:老兄做大事就不要畏手畏脚,想想将来封为王侯的风光日子,难道不比现在威风?
齐安动弹不得只能问:这是太师的意思?
你这是不信我?宋清并不想提前露出风声,因此不主动提。
哪里的话,老弟我自是相信的。
那日后咱两可要好好谋划一番天地。
齐安瞧着宋清这一幅模样,心里七上八下的,只能配合的点头。
李一本在庭院逗小女却不想听见这处戏。
从庭院一侧绕出,李一抱着小女娃入池水亭内几番思量,猜测恐怕是宋清单方面的心思。
阿爹,给花花。小女娃抬着手拽着粉嫩的花朵,眼眸明亮的很,声音尤为软糯。
李一回神应:雅儿真乖。
小女娃多动的很,自个趴在栏杆看着池水里的鱼儿,咯咯的笑。
春意微寒,因此小女娃裹成小团一般,外间一青色衣赏贵妇入内手里捧着外袍犹豫道:外头凉,相公可别受风。
多谢了。李一接过外袍系上,并未与女子过于接触,两人隔着小女娃并未再出声。
春日里天气易变,细密的小雨无声的落下,湖面泛起无数细密水纹,李一想起被追杀的时候,那时候的雨水冷的让人心生寒意。
父亲是这般绵绵细雨时日被抬出来,后来自己也是这般时节化名赴京赶考,一路饥寒交迫,甚至连口热粥都曾是奢侈。
都城乃南国最繁华之地,外人常道黄金满地,富贵人家处处皆是,却少有人知道金砖之下满是尸骸。
女子抬手护住小女娃揽入怀里,一手挑着小块糕点递至小女娃嘴旁,见李一神情恍惚便出声:
相公有心事么?
李一回神摇头应道:没有。
当年那个被人按在泥地里踩踏的穷酸秀才张信之,早已同淤泥腐化成了一处。
娘亲,雅儿不喜欢吃这个了。小女娃咬了几口糕点,许是味道不合适,埋在女子怀里,撒娇式的揽住脖颈唤。
女子浅笑的护住小女娃,手中握着帕巾擦拭嘴念道:你昨日还嚷嚷着要吃,这糕点可是大清早派人去为金糕铺子买现成的。
一旁的侍人接过才吃了几口的糕点,悄然退出亭内。
小女娃嘟嘴,偏头看向李一卖萌,伸展手臂唤:阿爹,要抱抱。
金糕铺子乃南国创立时便有的老字号,这手指大小的糕点便要寻常官员几个月的俸禄。
因贵如黄金,名为金糕,这便是富可敌国的世家大族的吃穿用度,皇族也不过如此。
李一抬手抱住小女娃,指腹擦拭糕点碎屑出声:下回别给她买了,小孩子贪新鲜而已。
女子神情微愣,误以为是惹他不高兴忙应:好。
待午后春雨渐停,难得出会太阳,玉清宫庭堆积大小不一的水洼。
温如言笨拙学赵瑶研磨调制胭脂,一旁的赵瑶手制细长金勺查看是否还有杂质。
春日里的庭院内蝴蝶多了不少,许是花香浓郁,因此亭内更是围着不少。
这个颜色会不会太红了?少女探近过来,伸手探向赵瑶手中的胭脂盒,指腹沾了些,别动,我看看适不适合你。
赵瑶微愣的怔住,很是配合的没动,那停留在唇瓣的指腹极为轻柔移动。
两人离的很近,甚至赵瑶还能看见少女那细密的睫毛,视线轻落在那抿紧的唇。
哇,你好好看啊。
少女眼眸流露惊艳,满是痴迷的眼神让赵瑶有些不太确定便问:真的吗?
温如言伸手拿起一旁的小手柄对着赵瑶弯着眼眉笑道:真的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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