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晔接下分了些给围着马车的难民,难民们一阵哄抢,蹲在牛马车棚里的难民见状一窝蜂跑来,红枣糕不过一瞬便分完了。
最后一块儿落在了个还算高壮的男子手里,一个杵着拐杖的老头儿姗姗来迟,只得干巴巴的看了杨晔一眼,反倒是拿到糕点的那男子分了一半糕点给老头儿。
老头儿连忙道谢。
天还在下着些小雪,难民们抱团佝在一起,个个面黄肌瘦,蓬头垢面,寒冬腊月还穿着破烂的秋衣,同那牙行里的人没什么两样,可牙行里的到底还能吃上口饭,这些难民瞧着实在是让人揪心。
杨晔叫住了方才的男子:“你们是从哪儿来的?”
男子似乎有些意外杨晔会叫他,确定是真的在叫他后,他慢慢走过来,脚有些跛:“老爷,我们是从最南方一带来的,是个比文阳县小很多的县城,今年连着遭了蝗灾,庄稼本就没有什么收成,后又遇洪涝,村子都被淹了,朝廷又未赈灾,老百姓们的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往外迁移,瞧着能不能在别的县城讨口饭吃。”
“那你可是村子里的庄稼人?”
“小人是村子里的人,却是个现县城做事儿的厨子,村子被大水冲了,落脚处也没了,县城里的生意做不下去,老板都关门了。”
杨晔道:“既是有手艺在身上,如何会落魄至此?”
“小人离开县城是原也是这般想的,可惜到了别的县城,一听说我们是难民,不由分说就把我们赶出城,一路逃难,这朝到了文阳城。”
杨晔想来家里的铺子正好缺厨子,若是手艺好倒是能用:“我瞧你沦落此番境地却还颇有善心,实属不易,既然你是厨子,那便进城去找杨宅,说是我让你去的,到时候自会给你安排,但若你哄骗我,我也必将把你赶出来。”
男子连忙叩头给杨晔道谢,杨晔止住了他的行为:“莫要声张,到时候所有难民都要奔着来,现下还无法安置他们。”
“谢老爷,谢老爷!”
男子忽然又想起什么,道:“老爷,方才那老伯其实是个大夫,我见他医术不错,我这脚受了伤无药医治,老伯同我说了些注意处,倒是没化脓恶化。”
杨晔瞧了那老伯一眼,应当已是五十好几的岁数了,本当颐养天年,却遭此变故,确实也是可怜。
“你便也带上哪老伯一同。”
男子双目发红,赶紧又给杨晔道谢了好几声。
阿喜从轿帘子里探出脑袋,看着杨晔头顶已经积上了点薄薄的雪花,想给他拿伞下去,可方才人又叫他别下马车,他便轻轻喊了一声:“阿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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