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巍伟几乎蹦起来:“???哈???”他又慌张地看了一圈,最后确定,他没看到吴山的搭档。按道理讲,他们出这样的任务肯定都得两人一小队基本配置。王巍伟脸上不由得色泽变幻五彩缤纷:“你搞什么?唱空城计?”他仔细想了想,直升机队来得太快了,而且从头到尾,好像没有开过一枪。
吴山用对讲机讲了几句。那些直升机朝他们后方飞去,突然排成了十字,然后齐刷刷地盘旋着拉出彩烟,将视线里的圣地、教堂、巨大的玛利亚雕塑和蚂蚁似的人群都变得模糊。“庆贺项目,”吴山有点得意,他那点儿年轻人特有的显摆劲儿露出来,好像一条拼命摇尾巴的狗,“朝圣日嘛,总得来点助兴的。”
樊澍躺在后排动不了,女孩儿压在他的胸口上,他得把手堵在她耳朵上面,用安全带捆紧了防止她滑落下去;而也许是因为先前累得狠了,在如此嘈杂吵闹的环境中,她居然一下子睡着了,嘟起的小嘴里发出咕噜噜不成调的鼾声,还不停地打着嗝。
“澍哥,我出来没打报告,李局批不了这事。我们得把飞机扔在下一个山头,你知道,靠近来洋村的位置那里有暗雷子,然后,我们人不太够,现在的局势不能就这么直接回去,我们得非法越境……你有安全渠道吗?”他磕磕巴巴地说,好像学生在汇报成果,又仿佛做错了事十分害怕被训斥,“抱歉,我一个人的话,只能做到这么多——”
王巍伟大怒:“我们能不能别刚唱完空城计就败走麦城?当爷在这里没有人脉的吗?”
樊澍笑了:“你这不是做到了吗。”他努力抬起重得跟灌了铅似的手,使劲够长了身子,在年轻的后辈的背上用力拍了拍。
那小子,那个胆小、懦弱、犯下错误临阵脱逃,还因为想要推卸责任而朝OMEGA大动干戈的混账,他在动手殴打凌衍之之后被关了三个月的禁闭,调离外勤岗;而现在,他再一次来到了这片他曾以为自己再也不愿回来的地方,只凭一个恳求,一架救援直升机,一个联络信号。
樊澍替他挨了三颗枪子,在加护病房里躺了一个月;却也没怪罪过他,甚至在被勒令停职审查后,他们俩之间仍然保留着联系,许多重要信息的转手处理渠道和中间人都在吴山手中,可以说他仍然是樊澍最信赖的人之一。但他要的不仅仅是信赖;他诚惶诚恐、甚至持之以恒地等着樊澍给他一顿劈头盖脸的痛骂和歇斯底里的发飙,指责他那些显而易见又蠢不可及的失误,就像那一趟趟审查和反省会上他面对的无数精英给他一帧帧分析时那样;哪怕只是甩脸子和冷落也会好受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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