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桂树沙沙作响,已不屑于和质问者使用同一种语言。
虽然知道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但樊澍还是忍不住愤慨:“……早知道那次见就应该狠揍他一顿。你居然还能好好地跟他说话?”
凌衍之笑了:“怎么说呢,都是过去的事了,回头想想,我那时候也蛮有病的,要不是一味惯着他,也不至于变成那样。再说,他也被揍过了。要不是他被揍成那副德行,有些事情,还真就看不破,醒不过来。”
事情的转折点在于学年的末尾,两人都收到了来自各个研究机构的邀约,加入不同的团队或者小组。这对于他们日后选择工作和最终的研究方向都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当时,韶阳冰收到两个二级研究机构的邀约,都不在本地,优势层面各有长短,他十分纠结到底要去哪一个才好;而另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怎么带着凌衍之和他一起去。在他看来,这是天经地义的事:反正凌衍之也没有收到任何offer,就算收到了,他也一定得听自己的安排。
凌衍之自己也没有抱太大希望,——或者应该说,那段时间他为了应付这‘感情’而焦头烂额、精疲力竭。韶阳冰比他高一学级,正面临毕业实习的关键时刻,各种履历都要漂亮得一塌糊涂,凌衍之也不知道当时自己着了哪一道魔,居然觉得自己责无旁贷,比自己考试还要紧张。
所以当收到金鳞子团队的邀请时,他一时间大脑一片空白,不明白为什么对方会选中自己。
虽然金院士牵头的团队是全国最大的,有好几百人,攻坚时甚至囊括上千人,而且横跨几个不同的专业领域,里头尽是业界大牛,新人进去了也只有给他们端茶倒水、记录数据的份儿,有很多宁为鸡头不为牛后的大佬也是不愿意去的。但是……对于一个还在读博的学生而言,这简直是优渥丰厚令人嫉妒到眼红的前程了。当天导师宣布之后,同组的其他人看他的眼神,简直要把他生吞活剥下去。
而更不可置信的,就是韶阳冰的反应了。
他似乎被当头打了一闷棍,完全不能相信,也不能接受凌衍之被选入金鳞子团队的事实,紧接着就似乎大脑直接过滤了这条消息,反而继续要求凌衍之跟他前往外地,作为‘陪读’,就好像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发生过一样。
凌衍之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机会;当然,就算没有人来邀请他加入任何研究团队,他也不会去做什么‘陪读’的。自己仿佛梦魇一般挣扎至今,忍受了无数的痛苦,就是为了在漫长的研学中寻找到答案,或者哪怕是黑夜中遥远处的一点火光指引的方向也行。但他想要好好跟韶商量这件事,却发现无论如何都听不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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