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再明显不过,陈殊忽地反应过来,连忙用手盖住自己的脖子。
醒了?解臻看见陈殊进来后,放下手中茶盏,起身走向陈殊。
嗯。陈殊捂住脖子点了点头,连忙又往门口处退了一步,低声道,他怎么来了?
昨夜你我走的匆忙,没有掩饰路迹,他便一路查了过来。解臻道。
乌延珀能够找到天行藏的无魂之人便已经说明他小有本事,昨天解臻一路轻功而行,竟还让他追踪到这里,说明此人手段之深,远超他和解臻的第一印象。
乌延珀见到陈殊过来,虽说对方是很快退了回去,但还是毕恭毕敬地行礼道:林大人。
陈殊对外的身份是姬长明,解臻对外的身份是陈殊的弟弟,陈殊早知道自己的伪装早已经被乌延珀识破,但对于他能够认出解臻还是十分惊讶,他没有出门,只是在门后低低地应了一声。
乌延珀也没想到陈殊竟然因为脖子上的红印直接不出现了。他一想到陈殊刚刚的模样,面上又重新通红了起来。
对于陈殊,他之前只估出了他是落难的林辰疏,他一向自诩眼力不错,但还是看走了眼睛。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这陈殊不仅仅是林辰疏,还是厉国皇帝的身边人。
而这厉国皇帝的身份更是离奇,若不是他此前在国师府隐隐约约听到陈殊的嘶喊,万万想不到他就是之前林辰疏带在身边的心智未全的男子?!
第151章崩坏
想到林辰疏身边的白衣弟弟,再看到现在的黑衣解臻,乌延珀还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他不知道林辰疏和解臻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他在商队的时候就看见这两人就形影不离,日夜待在一起,连睡觉也都是开同一个房间或者同一个帐篷。他那时候还觉得颇为蹊跷,而今这两人都已经明确了身份,这里面的关系就十分的耐人寻味了。
厉国的皇帝已经登基三年,但据传后宫一直都是闲置,宫里别说是册立皇后,就连妃嫔妻妾也没有踪影。狄夷的人还曾拿小皇帝作为笑柄,现在看来解臻的后宫之位怕不是留给女人的。
林辰疏武功高强,能为厉国带兵出征,就连乌延珀都恨不得身边有这样一个忠心耿耿的将士。更不用说这位林大人容貌俊美,为人干爽利落,性格刚柔并济,是个让人忍不住心生慕仰的男子了。
不过这朵闻名厉国和狄夷的名花已经有主,有解臻在前面,乌延珀还是定了定神,强压下脸上的绯红,开口提醒道:解皇上,刚才说的事情
刚才乌延珀似在和解臻说狄夷王位的事情。陈殊抬头用目光询问解臻,却见男人嗯了一声,但话上却没有立即答应:此事还需容朕再考虑。
考虑的意思很有可能就是不同意,乌延珀心中微沉,知道眼前的人已经不是昔日那个看似不谙世事的白衣青年,他皱眉,还是很快道:解皇上,乌延珀知道自己位卑人轻,现在也许不下重诺,若解皇上觉得三十年太少,乌延珀有生之年都会维系好两国关系,保证狄厉边线平稳。
陈殊闻言一愣,心想这人倒是有野心,如今不过是一个被驱逐出境的王子,竟然也敢在解臻面前夸下如此海口。
朕知道了。解臻还是不急不慢地回答道。
乌延珀皱了下眉。他到此时话已经说尽,已经没有再待在这里的必要,只能踟躇了一下,起身告辞。
等到乌延珀转身离开,陈殊这才从房门口探望了一眼,看着乌延珀的背影好奇地问道:他找你做什么?
解臻看着陈殊站在门口一直捂着脖子,闷闷地笑了声,抬手拉过对方的手腕道:他希望我和你能够刺杀狄夷王。
哦?陈殊瞬间眯了眯眼睛。
刺杀狄夷王确实是个不错的想法,只要狄夷王座一乱,或许就可以破解厉国和狄夷在边疆的僵持。
不过现在诡云谲已经死亡,解臻又已经拥有了长明留给他的力量,狄夷里应该没有人能够再威胁得到解臻。没有诡云谲从中作梗,边关应该可以安定下来,刺杀狄夷王对于解臻和他来说倒显得略有些多余。
倒是乌延珀这个人竟然敢过来求敌国的皇帝杀自己的父亲,此人城府之深,恐怕比解臻还要深沉。
这样的人,即便帮他那到狄夷的王位,他还会信守今日的诺言吗?
陈殊心里又已经转过数个念头。他思索间,却忽然感觉到自己的下颔被解臻轻轻一抬,被迫露出上仰的颈弧。
他一愣,眼睛立刻向下看去,却见解臻正在整理他的衣领,正在把耷下的领子一颗一颗扣起。
呃不是解臻亲自动手,他还真不知道禾闻策给他送来的是竖领的款式。
竖领扣好后遮掩了昨夜激情留下的痕迹,陈殊却不知道怎的两颊烧得更加厉害了。他连忙岔开话题道:那皇上你怎么想?
他有提到解臻的地位,解臻看着陈殊认真的脸颊一阵,还是释然笑道:狄夷王一年之内连挑两次战祸,怕是在位置上坐得太过安稳。既然已经在狄夷,我打算去会会他。
我也去。陈殊立刻道。
解臻听着垂下眼睛,看着陈殊道:我怕你身体不适。
陈殊一愣,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解臻说的身体不适是什么意思,脸色立马变了变。
解臻!!!
陈殊尬在当场,心中一阵好气,他正欲反驳,心口处却忽然又传来一阵绞痛,让他的身体蓦然绷紧。
毛病又犯了。
怎么了?解臻询问的目光望来。
陈殊脸色微白,却又怕解臻看出他的身体状况,连忙摇了摇头道:我没事,我只是担心你去狄夷王那边会出什么危险。
我会小心。解臻目光微微一沉,只是顺着陈殊的话继续说下去。
陈殊微微一笑,看上去干净利落,像一个没事的人一样。
但昨夜被颜旭击中后,明明和往日相比也不是多重的伤,但他的心口的疼痛却总是莫名地反反复复。他如今能力已经大不如从前,现在又变成了这个样子。他一怕被解臻看出端倪而担心,二怕自己伤势发作反而成为解臻的累赘,也不敢再强求跟着解臻一起去狄夷王宫探险。
不过好在解臻有长明的能力,又能御万剑而行,应该不会遇到多少阻碍。
有解臻的苏醒,一切的事情又重新步入正轨,解臻白日里处理禾闻策汇报的情报,晚上则又和陈殊在一起。倒是陈殊离开了商队便一直没有再回去,只是坐在解臻身边陪着对方。
他还暗中让站点的人弄来一支刺青的笔。
过了两天,解臻带着禾闻策出门往大都狄夷王宫的方向离开,陈殊目送完解臻,回到房间里拿出了刺青的笔,轻轻撩开自己的袖子。
手腕上的一和三清晰入眼,是解臻以前没有敢刺完的字。他曾经出言嘲讽过解臻,以至于到现在也没忘记那时候男人伤心的眼神。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解臻手里的刻字。
他看到了他的执念,也看到了他的绝望孤行。
陈殊伸手拂过上面的痕迹,随后执起笔,继续往下描绘。
一笔轻点,有微疼的触感,陈殊认真地单手刺青,终于在自己的手腕上刻下一个臻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