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翌日,是个天朗气清的好天气,只是太学院东二院内,不仅林家的两个哥儿告了假,连忠顺王爷也没来,就剩段子真一个孤苦伶仃、百无聊赖的坐在座位上,左右都是空的。
一大早方辰便笑话他:别明儿个你也不来了!
段子真生无可恋:我倒是想不来,只是也得我爹松口!
话说林琅玉和文曲星昨儿喝了半宿的酒,又坐在廊下吹了那么久的风第二天要是起得来就怪了!
文曲星是个在学业上精进不休的人,本想着头疼些就疼些,课还是要去上的。谁料,早上起床时,站都站不稳!更别说去上学了。
至于林琅玉,身子本就没好又这么折腾,天刚亮就又烧起来了。
巧荷等人见状只得去禀报贾敏,一听不仅琅玉又开始发热,文曲也一块儿病倒了,贾敏急得连妆都来不及理,只匆匆将头发绾了绾便赶来了澜沁苑。
一进到室内,就见自己两个儿子躺在床上昏睡着,一个两颊烧红、一个面色惨白。
香炉里点着甘松,空气中隐约还能闻到杜衡的味道,想来是刚换的甘松。床前几个丫头捧着水盆帕子替他们擦拭着身子,偶尔能够听见两声咳嗽声。
这是怎的?你们都是怎么伺候的?!贾敏忙坐在床沿上,伸手去摸两个孩子的额头,林琅玉烧得滚烫、文曲星没烧额前却是冷汗密密。
大夫呢!贾敏焦急道。
太太别急,已经派人去请了。
先把退热的药端上来!
是。
贾敏亲自拧了帕子提林琅玉敷在额前,接着看着轻烟袅袅的香案道:都病成这样了,还点什么香?还不拿出去倒了?
一屋子丫头战战兢兢的不敢说话,灵栀怯生生的答道:回太太,是大少爷方才醒了说头晕让点的甘松。
他年纪小不懂事,你也不懂事?还不撤出去?贾敏斥道。
闻言,丫头们忙将香炉搬到了外室。
盼兰一边帮着伺候,一边训斥丫头们道:你们究竟是怎么伺候的,二爷的病昨儿就见好,怎么这今日病得更重了不说,大少爷也跟着病了?!
丫头们唯唯诺诺的不敢不说话,总不能说是两位爷昨儿喝了半夜的酒。吹了半夜的风所以下不来床。若是让太太知道她们没拦着,那她们还不得挨上一顿板子?
对那林琅玉和文曲星身上那股酒味儿,贾敏就在床边而坐着如何能闻不见?只是当下她来不及追究这些。
不到两刻钟太医院的张院判就急匆匆的赶来了,张院判心里苦很,这才什么时辰?用得着这么折腾人吗?若说他身为太医院院判又不图林家那几个银子,拒绝看诊或是随意排个人去看看也不是不可。
奈何他和林如海有几年同窗的情分在,当年林琅玉的满月宴他还是去了的。如今林家上京,两家人又开始走动且关系密切,林如海虽升了官但在他面前也从不端着,两人相处时恰似当年同窗之时。
因而虽说没睡醒便被人吵起来心情很是烦躁,但张院判依旧跑得比谁都快。
张院判至澜沁苑,贾敏因未理妆所以回避未见,由盼兰领着太医替林琅玉二人看诊。
张院判替他二人一一把过脉又看了一番之后,黑着脸道:都说切勿吹风、切记饮食清淡!怎么还和上酒了?两位爷若不是昨夜吹了半宿的风,便该是醉了跳进湖里游了几圈。
可有大碍?盼兰焦急的问道。
张院判摆了摆手,道:年轻人着个凉罢了,不碍事!只是得难受几天了。
一听说没什么大碍,屋里的人都不约而同的松了一口气。
张院判开了方子,又说了一些勿吹风、饮食清淡之言,便有些骂骂咧咧的离开了。
他前脚刚出荣国府,便被宫里太后身边的内监拦住了:张院判!可找着您了!
怎么太后身子不爽?
内监连忙将张院判请上马:不是太后,是王爷!
王爷?张院判很是诧异。王爷身子不向来健壮吗?
内监苦这一张脸:昨儿忠顺王府走水了,王爷被接进宫住了一晚,谁知今儿天刚亮就浑身就开始烫起来了!
啊?张院判觉得匪夷所思,怎么个个儿都是睡了一晚就开始浑身滚烫?这难不成是什么疫症?这帮小祖宗闹什么呢!
哎呦!边走边说。内监催促道。
忠顺王府怎么会走水呢?
据说是王爷自己将烛台踢翻了
澜沁苑:
前前后后折腾了两个时辰林琅玉总算是退了烧,期间文曲星也跟着烧了起来,不过好在烧的不厉害,很快就退下来了。
之后贾敏又问清了昨晚的情况,
将近晌午,老太太携着熙凤和众姊妹前来探望。
见到倚在床头,脸色苍白的林琅玉和文曲星,老太太心疼道:不是都见好了吗?怎么又病成这样了?
见此,黛玉眼圈而一下子就红了!她想着若是昨日巧荷来同自己说哥哥们喝酒时,自己能够拦一拦那哥哥们也就不至于病了。
见黛玉流泪,宝钗连忙上前一边儿替她拭泪,一边儿悄悄安慰道:病都是有反复的,你不要太担心,别拖累了自己的身子,若是让两个哥哥知道了,没准儿又得添病。
贾敏宽慰贾母和黛玉道:张院判来瞧过了,不是什么大事儿。
说着,她用手戳了戳林琅玉的脑袋:都是这两个自个儿不听话!该!
林琅玉低着头不敢吭声,此刻他还有些恍惚不是很清醒。
没什么事儿就好。熙凤说着,将一个精致的雕花黄铜匣子递给了贾敏,这里是一些西洋的药和两个驱寒的荷包香囊,我自己用着挺好,就给琅哥儿他们送些来。
贾敏接过匣子,笑着埋怨道:娘娘刚省亲完,府里上上下下多少事等着你善后呢?让丫头送来就好,何苦亲自过来?
熙凤笑道:正因这两日忙得脚不沾地的,所以想借此上姑妈这里躲个懒。
行行行!只要你们太太不说我耽搁了你就行。
文曲星原本晕晕乎乎的,一听有西洋药跟着眼前一亮,他贴在林琅玉耳边儿低声道:我觉得我需要来两颗阿莫西林。
啧?这个年代的西药能有阿莫西林?给你来两条水蛭还差不多。此刻的林琅玉被宿醉和重感冒折腾的没了脾气,嘟囔这反驳道。
你俩又在悄悄的谋划什么?贾敏故作严肃的问道,张院判说了,你俩得难受几日!看今后你俩还作不作死!
作死二字一出来,文曲星愣了半秒,又那么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回到了从前,从前的从前
人在生病时总是格外容易脆弱,譬如现在的文曲星,他想到了很久很久以前,自己病了也有人用这种明明很心疼却又故作严肃的口吻对他说话。
想到这儿,他觉得眼眶有些热,接着他默默的背过身去,悄无声息的擦了擦眼角。
林琅玉发觉到了他的异样,当着这么多人又不好问,只得默默的在被窝下拽紧了文曲星的手。
众人正吃茶说笑,这时熙凤突然道:哎!听说昨儿晚上忠顺王府走水了。
可是马厩或是厨房?贾母问道。
若是马厩或是厨房倒也不是什么事儿!可怪就怪在走水的地儿事王爷的寝殿,而且据说是王爷自己将烛台踢倒的。熙凤呷了一口茶,接着说道,不仅如此,王爷被接进宫住了一夜后,今儿天刚亮就开始发热。张院判刚出了咱们府就被太后内监请进宫去了!
恋耽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