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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命——Your唯(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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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绝无此意!曹御医急忙道。

沈无疾便又叫他:既如此,今后你我便是异姓兄弟。私下里,我便称你曹兄。

曹御医:

沈无疾也不管他乐不乐意,自顾自道:小弟的终身大事,还请曹兄多多上心。

曹御医:

沈无疾见他不说话,皱眉,不悦道:为难你了?

曹御医忙道:不为难,不为难,丝毫不为难,在下

沈无疾眉头皱得越深。

曹御医察言观色,忙改口:愚愚兄定当竭尽全力!

沈无疾又笑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不早了,咱家让人护送曹兄回去。明日里再请曹兄来复诊。

曹御医抱着一匣子夜明珠坐在沈府送他回去的轿子里,满张脸上都写着生无可恋,此命绝矣。

姜还是老的辣,爹说得没有错,我真不该和沈无疾多来往,如今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了!

曹御医追悔莫及地想。

在沈无疾与曹御医夜话时,洛金玉早已沉沉睡去。

被沈无疾这样一闹,他本就心力交瘁,西风又特意为他点了凝神安息香,他很快便入了梦。

梦中,洛金玉见到了他的母亲。

他顾不上礼节,急忙追上前去,如幼时一般扑入母亲怀抱之中,千言万语,一时之间都说不出口,最终竟只能趴在母亲怀中嚎啕大哭。

母亲又是慈爱,又是无奈:男儿大丈夫,有泪不轻弹,你这样有负先生教诲。

洛金玉心中明白这个道理,可他却忍不住。

他终究是在慈母膝下长大的孩子,母亲虽在学业与品格上对他严格,可又怜他无父,愧不能给予他更好的生活,在别处对他很是宠爱。加之洛金玉自小生得模样好,更有学问礼节,来往诸人多对他关切推崇,使得十六岁以前的洛金玉虽家境不好,却着实也不曾受过多少委屈。

也因此,十六那年的牢狱之灾,令洛金玉一夜间从人人仰慕的才子沦为阶下囚,使得他大受打击。更令他崩溃的是,他在牢狱中听到了母亲为他伸冤而一头撞死的消息。

那是君路尘故意让人捎带给洛金玉的消息。

杀人诛心,不过如此。

一时之间,洛金玉竟没了求生意志,水米不进,加之环境不佳,他在牢狱中大病一场,便想追随母亲而去,远离这污脏人间。

洛金玉混混沌沌地躺在草席上,只剩出的气儿了,忽然便被人扶在怀里,听得熟悉的声音,远远近近,有些飘忽:叫大夫来!赶紧来!迟了我教你们全死了!

那人发了一通火,声音又小下来,低声道,洛金玉,你听得到咱家叫你吗?洛金玉

洛金玉没有说话,仍惦记着死。

那人竟也不顾他狼狈,将脸贴着他额头,似在自言自语:烧成这样快拿来!很快,洛金玉滚烫的额头上便垫了一条冰凉的湿巾,那人仍嫌不够,催促道,多弄两条,给他擦擦手心。

洛金玉好受许多了,迷迷糊糊的又听那人叱喝道,东厂是使唤不住你们了,咱家要护的人,你们也敢弄成这样,活得不耐烦了!

那告诉了洛金玉他母亲死讯的狱卒忙着求饶:沈公公,小的们也只是听命行事,死囚

谁告诉你,他是死囚了。那声音阴恻恻地问。

狱卒一怔:这是死牢

咱家与你打个赌,沈无疾冷笑道,你绝对比他早死。

丑时的东厂里,小宦官送来酒菜,放到屋里的八仙桌上,正要为两位大监温酒,却听得厂公何方舟道:不需你,下去吧。

宦官便弓着腰退了出去,将门关上,隔绝了外头飘扬着的雪。

何方舟站起身,执着衣袖将酒壶提起,放入温酒的小炭炉子上,温和地笑道:奴婢亲自服侍沈公公。

沈无疾理也懒得理他,闷头继续喝酒。

还是等酒温一些再喝吧,伤肝伤胃伤心肠。何方舟忙伸手去拦着他,你这又是何必呢,借酒消愁,愁更愁。

沈无疾手中的酒杯被抢,倒也不发脾气,冷着脸,拿起筷子夹下酒菜吃。

何方舟坐在他身旁,也拿起筷子陪着吃,一面道:刚说到哪儿了?

沈无疾不说话。

何方舟想了想:说到那狱卒当时那人吓了一跳,恐怕也没想到你说杀就杀,话音还没落,剑就飞过去了。他那神情,我到现在还记着,眼睛瞪得铜铃一般,他本就长得和牛似的

沈无疾终于开口,冷笑道:结果,又是你坏我好事。

当时那狱卒以为自己就要命绝当场,却又听得人道:无疾,洛公子要紧,为难这种小卒无用,你还得收拾。

这人正是何方舟。

何方舟笑了起来:洛公子说得没错,沈公公就是爱记仇。

沈无疾瞪他一眼。

你好武艺,剑出得快,我都险些没看见。好在,当时虽我迟了那么些时候出手,仍让剑刺入那狱卒心口几分,可好歹是挽回了他那条小命。何方舟缓缓道,我也不是为救这狱卒,只是你我皆知,这狱卒背后乃是君太尉,曹国忠那时在明面上与手握兵马大权的君太尉河水不犯井水,甚至还有几分忌惮,也正因如此,那些时日里,曹国忠再三敲打你,还有意将你调远去做差事,无非是怕你为了儿女私情强救洛金玉,得罪君太尉。谁都知道,你沈无疾沈公公是曹国忠最器重亲近的干儿子,若你打了君太尉的脸,君太尉自然连着曹国忠一起记恨,曹国忠又如何愿意呢。

沈无疾仍不说话,冷着脸看温酒的炉子。

何方舟摸了摸酒壶,提出来,为沈无疾与自己各自斟了一杯,看着沈无疾仰头就喝,不禁叹了声气,继续回忆道:可你这个没阉干净的情种,却如何都不肯放弃。你往日里是最听曹国忠话的,可为了洛金玉一事,你和曹国忠闹得不可开交,求也求了,跪也跪了,头也磕了,这都不算事儿,你竟还当着众位兄弟的面,和曹国忠吵了起来,将帽子一扔,说要去劫狱,无论成败,都与曹国忠无关!

回想起这段往事,何方舟又有些好笑,也喝了一口酒,道,曹国忠多好脸面的人啊,哪里拉得下脸,险些被你气死,当场令人扣下你往死里打,还是让我执刑。我也不敢糊弄盛怒中的他,结果,你就结结实实挨了那三十杖,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模糊,最后被曹国忠锁在房中反省。

沈无疾冷声道:没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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