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梁生平深深地叹气。
只是现实告诉戚谨明。他做不到。
现在单独一个许茂阳,围绕在程川宁旁边,和程川宁一起玩,逗他笑,惹他怒。
戚谨明已经心痛难平复,喘气都带着微痛般。
他来这里接人路上就想过:这么晚这么冷,他真的等得到人吗。
许茂阳有着他所没有的年轻,激情,活力,甚至高中时候都和程川宁是好朋友。
他们两个一起去看衍生大电影,一起去动漫主题餐厅,打卡网红地点,好像一切都那么无话不谈天作之合。
戚谨明越看脸色越沉,夹着烟的手仿佛被火烫了一下松了一秒,剩下的半根烟落在地上散落一地的烟灰。
连烟气都变得滚烫,顺着喉咙滑入气道直到肺底,干涩刺痛。
戚谨明苦笑半边笑出来,梁生平的确说得对。
听到声音,
程川宁猛地看过去,小区门口炙白的灯光下站着个人。
戚谨明身材高大腰细腿长,一身运动服像是刚从家里出来,手臂里搭着一件略厚的外套。即使在顶光的死亡光线下,依旧俊美得一塌糊涂。
对方很谦逊却好像带着敌意:我是川宁的哥哥,我接他回家,这么晚天气冷他也没带外套出来。
一听到是程川宁的家长,
许茂阳仇视的的表情慌了几分,嘴巴粘在一起喉咙有点干涩,
啊,是哥哥啊我留太久川宁了,下次我直接送他回去。
戚谨明低头看程川宁。
程川宁低垂着头,许茂阳的衣服向来张扬肆意,和他本身的风格完全不符,程川宁低垂着头,身上披着到处都是挂饰的外套,白皙暖玉般的手指露在外面,半松半紧地拽着衣服,连头发丝都透露着乖巧两个字。
戚谨明声音古井无波:没事,我来接他。
他低下头颅靠近程川宁:川宁,回家了。
程川宁抿唇,拽着衣服的手紧了几分。
戚谨明看得真切,指尖一颤,声音被冻带着微不可闻的抖:带的外套是你的,先换上?
程川宁脱下外套递给许茂阳,一双温热的大手紧紧地把外套披到他肩上。
他轻轻哈了一口气,说:茂阳我先回家,改天再一起玩。
许茂阳愣了一下,下意识问他:那明天
戚谨明扯不出笑,他听见程川宁笑了一声,柔声答应:好,明天十一点吧。我下午想直播。
许茂阳瞬间眉飞色舞,怎么压都压不住的喜悦。
程川宁跟在戚谨明明后面,跟着他上车。
一路上两个人都没有说话,深秋的夜晚仿佛被凝冻起来。
车里要暖和得多,他做进去后前排的戚谨明迟迟没有动作。
他抬头一眼看过去,和戚谨明在前视镜对上。
前视镜的双眼一如既往的深邃迷人,只是里面翻腾深沉而沉痛的情绪,光是他看一眼,仿佛就要溺在这种绝望的苦海之中。
然而这双眼睛的主人突然意识到他的目光,下一秒情绪就被尽数掩藏,只剩下一篇关切温润。
程川宁突然哑声,呼吸慢了一拍。
他闭上嘴转头看窗外。
戚谨明表情多了一丝苦笑。
程川宁闭上眼,感受这汽车启动的微弱感觉,鸦羽般的睫毛轻颤两下,额头抵在车窗上,睁开眼看车窗外倒退的路灯,路上稀稀拉拉地走者一两个行人。
戚谨明到底想做什么,怎么反倒是他摆出一副很痛苦的样子。要摆就摆,偏偏戚谨明又好像是想故意瞒着他,却意外被他看到。
偏偏在程川宁的印象中,戚谨明还真是这种人。
所有好的都献到他面前任他挑选,过程中的付出一句话都没说过,好似不存在。
身上的外套还是刚才戚谨明披上的。
他低头看了一眼外套,外套衣角被他紧紧揪出皱痕。
深秋的风在深夜狂肆,在老旧的小区房里吹的噼里啪啦作响。
一辆车子缓缓驶到楼下,直到车灯都熄了,久久没有人下车。
程川宁闭着眼靠在靠背上,头微侧到一边,额头的碎发乖巧地搭在上面,连周围都觉得平静。
他能感受到车停了,但是鬼使神差地不想动,干脆不动装睡,等戚谨明喊他起来。
时间过去十分钟,没有人说话,连车内的所有灯都熄了。
程川宁却感觉到始终有一股炽热的目光透过黑暗紧紧地盯着他。
他呼吸漏了一拍。
脑海里下意识想起刚才看到的戚谨明的眼神现在是不是也一样。
原本不想动,现在却不敢动了。
程川宁又躺了五分钟,一股无名之气却慢慢冒头。
下一秒他缓缓睁开眼睛,果不其然对上对方收敛情绪的瞬间。
程川宁火直接烧到头了,直接推开车门,却推不动戚谨明没开锁。
程川宁声音压得低冷,命令他道:我要出去。
下一秒响起落锁的声音,只是戚谨明的目光依旧紧紧跟随着他。
程川宁推开门,完全没有任何阻碍。
但是身后的目光还在。
程川宁深呼吸两口气,他勉强稳住自己的声音,却依旧压不住情绪,声音抖得彻底:戚谨明。
戚谨明忙不迭下车站到他前面,一切都这么顺从,一切都这么的完美。
但凡有其他人在都不得不喊一声好备胎。
程川宁气笑,说话都有点控制不住自己,说:你这么顺从我干什么?是我要求你这样,还是说你喜欢给人当舔狗?
他看着戚谨明脸上的惊喜一僵,张开嘴哑声,过了两秒才苦涩道:不是。我只是想让你过得顺心一点。
戚谨明表情无悲无喜,垂眸敛住眼里的失望。
程川宁胸廓急切起伏两下,刚想说,就听见对方敌不可闻的声音,随时要被黑暗被侵蚀消失。
不想太远。
戚谨明半身都站在树荫下,深夜里半边的身形被吞尽看不清切,却感受到一股浓重的悲哀。
你就不问问我愿不愿意?
程川宁看着戚谨明高大的身影似乎瑟缩了一下,却又没有。
戚谨明全身冷得可怕,呼吸的气道却痛得不敢呼吸。他已经做不出任何表情,他为什么不问,他不敢。
他怕连待在程川宁身边的机会都没有。
程川宁一拒绝他就退得比谁都快。无非就他怕到最后一无所有,还不如一开始退一步,他们还是表情的兄弟朋友,对程川宁的一切好都事发因有。
戚谨明只觉得今年的秋天的夜晚异常的长。
他看着程川宁慢慢走近。
他听见程川宁质问他:你问我一下啊。
下一秒程川宁就手腕一紧,被拉进一个温暖的怀里。
对方的手死死地搂住他,仿佛汪洋上最后一块浮木,绝望而悲愤。
程川宁突然骂不出来。明明他故意说刺话去刺戚谨明,然而说完他也没有痛快感。
他耳边是戚谨明急促的喘气。
声音主人努力控制,却还带上了一丝鼻音哭腔,却还那么平稳,我什么都不做,不可以吗。
不能,不可以,我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