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生平走进来还顺带关了门。

程川宁歪了歪头，怎么关门？

跟你谈点私密的。

梁生平笑了一下，问他：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刚来和我住的时候吗？

程川宁歪头不解。

那时候你还很小，不到我腰吧。梁生平笑了笑，接着说：我说实话，你小时候明明很黏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我一说要带你，我就没见你这么粘过我。如果非要说的话，大概就像是突然懂事了。

程川宁笑了笑，以前粘梁生平是因为想和他玩，后来是因为知道梁生平要养他，怕自己是他的拖油瓶，所以再也不敢任性。

梁生平似乎想起什么，笑了几声又说：其实那时候我一直很后悔，是不是太早告诉你父母的真相，所以你才会这么早熟。

程川宁哑然：怎么会

怎么不会？梁生平笑得意味深长，要不是知道你还小，说真的，我都以为你一直没把我当家里人。

程川宁心跳漏了一拍。

他扯了扯嘴角，表哥

梁生平突然笑倒在床上，你不要这么严肃，说真的我都以为我比你年轻了。

程川宁啼笑皆非，推了他一把，梁生平！

梁生平笑得滚到他旁边，半认真半开玩笑说：那你把我当家人，你告诉我你现在喜欢的是谁。

程川宁呼吸一窒，手揪住床单又松开，不知道放哪里。

嗯？明明是开玩笑的语气，他却下意识想逃避。

过了几分钟，

房间里响起弱弱的声音，表哥，你别问了。

梁生平漫不经心道：那我给你介绍一个？戚谨明怎么样？他早就跟我说过对你有意思，你要不要处一处？

程川宁猛地抬头，满脸错愕。

梁生平看到他的表情，表情也有点裂了：真的是他？

程川宁哑口无言。

梁生平撑着坐起来，无奈摇头，川宁，其实很久之前我就觉得你很像一个客人。像是很怕我把你赶出去。我不知道是我做错了什么事，才会让你有这种感觉。但是我们已经生活了十几年，未来我们和你周佳姐还会一起生活。无论你把不把我们当亲人，我们都是把你当亲人的。

程川宁眼眶一热，小声喊了句表哥。

不一样，表哥。

什么不一样？

程川宁声如细蚊：我喜欢男的，这条路注定很难走，你还是公众

梁生平斩钉截铁打断他：难走，什么难走。你现在事业有成，戚谨明自己也有公司，我突然结婚也不影响我的专辑销量，你周佳姐比我大十岁，那真要按照别人的看法，我是不是还得跟周佳分手然后找个二十出头的模特结婚？

程川宁一怔。

川宁，当你到了一定高度，很多困难就迎刃而解。如果一定要说一个难的，那就是你走这条路，注定不会有孩子。

他下意识摇头：我没想过要。

那你在做什么？程川宁。你已经变了，不是以前你的。不要缩在原来你十岁的恐惧里。梁生平的表情冷了，说：就算真的有又怎么样，我和周佳不支持你吗？我们两个还活着呢。

程川宁眼泪早就簌簌留下来，拼命摇头。他头上一沉，梁生平的大手揉了揉他的头发，透着些许暖意。

梁生平：本来不想这么说的，但是我怕你一直缩在自己的龟壳里。你已经可以做自己想要做的任何选择了。

他抬头看了一眼梁生平，恍惚回到了十年前，他要仰头才能看到对方。

程川宁嗯了一声，鼻音浓重。

【发现没！！！】

【我发现了！】

【哈哈哈哈哈哈我前几天就发现了！】

【三宁这几天看上去真的好开心啊。】

【其实也不能算开心，就像是状态很好，所有事情无忧无虑。】

程川宁眼里闪着光，忍不住笑了，是状态挺好的，最近有好事。

【是表哥要结婚了吗？呜呜呜听说婚礼定了但是只邀请了朋友亲人。】

【梁生平吗？听说订在了明年5月，到时候想求内部照片！我真的好像看看新郎梁啊。】

我会拍的，放不放出来得问表哥了。程川宁眉眼弯弯。

弹幕顿时鬼哭狼嚎。

程川宁杀完最后一个人，关了游戏，笑着挥手：我要出门了，明天再补时长，各位拜拜。

说完直接关机。

今天是梁生平和周佳订婚，程川宁抬头看了下时间，脱衣服换西装，手机消息闪了一下，

【表哥】：我喊戚谨明去接你了。

程川宁扣扣子的手一顿，微抿了抿嘴。

戚谨明来得很快，到楼下还是梁生平给他发消息说到了。

整个过程，如果不是梁生平跟他说，估计他都不知道来接他的是戚谨明，

程川宁拉开车门进去坐下玩手机，一气呵成，完全不给前面驾驶位的人一点余光。

戚谨明扯了扯嘴角，想说话喉结动了动，最终还是发动汽车。

一直到了半路上，后排突然响起梁生平的声音。

三宁啊，上次说给你介绍对象那件事你同不同意啊，同意我给人家说清楚，不同意我让他离你远点。

戚谨明撇了一眼前视镜。

后排座位上的人垂着头在外放语音，露出一小截色如白玉的颈部，头发应该有段时间没剪了，有一点后面的头发软趴趴地趴在脖子上，能看得到一点脸，心情好像很不错。

他听到程川宁回答，声音细细的，带着羞赧：嗯。

戚谨明手握紧方向盘，呼吸重得喘气都带着一丝胸痛。

又陷入安静。

车子一路开到郊外，路边的树木逐渐茂密起来，最后停在一个庄园面前。

程川宁拉了下车门，没开，抬头看戚谨明，怎么了？

怎么了？

戚谨明表情差点没崩住。

以后就只有他一个人停留在原地了。程川宁要开启新的旅程。

他控住自己的情绪，你还这么年轻，梁生平要给你介绍？

程川宁嘴角微翘，点头：嗯。

戚谨明彻底笑不出来，男的女的。

男的。

戚谨明觉得他明知道前方是深渊，还是要往前走。

你喜欢他吗？

程川宁低头沉吟了一下：我以后不会再勉强自己。

言下之意就是喜欢。

戚谨明闭上眼，跌落深渊。

他开了锁，转回身体坐回去。

半晌，他压着沙哑的声音说：川宁。

程川宁心里忍笑，面无波动：嗯。

你以后要是委屈了，可以来找我。说完他就直接推门下车。

程川宁也推门下车，戚谨明站在车的另一边背对着他，手到处摸了摸口袋，没摸到又放下。

程川宁心想，该戚谨明心里难受一下，当初害他这么难受。

直到对方沙哑着声音说：川宁你先进去吧，我抽根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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