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侮辱与取乐为目的凝聚的队伍,哪里有什么同生共死的必要呢。
苏云又疼又怕,含糊地哭叫着,吐出一颗沾着血的牙齿。
叮叮当当落到书桌上。
夏兮兮扯着她的头发几乎与她鼻尖相抵,疼吗?她长吐出一口气,慢慢地说:今年三月十九日下午,你也打掉过我的一颗牙。
谣言。
挑拨。
孤立。
谩骂。
殴打。
侮辱。
一桩桩,一件件。
都是拜你所赐。
苏云眼里噙着泪与恨,怨毒又惊慌地盯着她。
就像是曾经的夏兮兮。
而曾经的受害者高举起右手再度要重重打下去。
夏兮兮!
向耀虔一把攥住了她的手腕,他紧锁着眉头,如同一匹受伤的豹子:你这样和她有什么区别!
没区别!
夏兮兮几乎是用吼的。
去你妈的大道理!我不需要做什么圣人!她恶狠狠地扯回手从教室左边指到右边,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这群人,骂我、打我、侮辱我,把我的脸踩在脚底下碾,我他妈就要他们生不如死!
夏兮兮一脚踹翻了面前的苏云,冷笑着说:我没有要你的命,不是我不想,不是我善良,是我不能。
拿我命换你一命,太亏。
她抬起头冷冷的视线扫过班级里的每一个人:你们的未来是未来,难道我的就不是了吗?
恶鬼的所作所为,将使她一生活在阴影里。
他们已经毁了她。
那她凭什么善良,凭什么放过。
谁爱原谅你们谁原谅,我只恨不得你们都死。
夏兮兮回过头看着向耀虔嘲笑:真没想到咱班先站出来的人是你。她毫不避讳地指着后排的男生说:他们也打过你,不记得了吗?
向耀虔闭口不言。
他记得。
即使记得,也不想夏兮兮走上这样一条路。
可他也明白,任何人都没有劝夏兮兮善良或是原谅的资格。
也许是被诅咒一通心生怨尤,也许是被指着鼻子点名道姓太孬种。后排的那个红头发的男生阴阳怪气地说:这些事都能记这么清,你是心理变态吧?我们又没怎么样吧,不是谁都欠你的。
不乏有旁观者露出赞同的表情。
但他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不止一个夏兮兮,还有绝世扫把星。
相比于夏兮兮,祈尤就没那么温和了。
他借用这具身体回手摸了个什么东西,还没等旁人看清,只听见嗖的一声如同穿云箭猛地扎进红毛肩膀皮肉里。
男生捂住流出血的伤口哀嚎出声。
先贱者死。
在众人惊诧惶恐的眼神里,祈尤冷笑着说:嗯。我是。
红毛:他和阎王面对面,临走再说来相见。
他连哀嚎的力气都没有了。
啾~啾啾啾~一只灰色的小鸟在陆忏面前欢快地叫唤着。
它与另一只小麻雀轮班播报着六班的战况,陆忏一边听一边看着沉睡的小公主,也不知道小鸟说了什么,他忍不住笑了一声,伸手摸了摸祈尤的头发。
然而惊变就在那一刻。
睡美人被野鸡摸醒了。
两个人的视线毫不掩饰地对上,几乎要摩擦起火,那只小鸟被这凶煞之气直接吓飞了。
祈尤的视线又慢慢地落到了陆忏的胳膊上。
陆忏倒是坦荡荡,不紧不慢地收回了手。
桌上写着夏兮兮生辰八字的小纸人已经褪去了怨气,想来是报应不爽。
祈尤活动了一下肩膀,冷着脸说:有些人就像狗皮膏药,拼了命也撕不掉。
陆忏脸不红心不跳地接:有些人就像风湿骨病,非要狗皮膏药贴了才舒坦。
舒坦个屁!
虽然他面上不显山不漏水的,但陆忏能感觉到祈尤大抵是心情不错。
确实如此。
叶锦一和夏兮兮的怨气使他恢复了一部分神力,祈尤大概推算一下,觉着应该是能回魂请庙一段时间。
怎么说也能比上次长一点吧。
老房子不听话,修理一顿就好了。
陆忏靠在桌子上说:小殿下,夏小姐那边解决好了?
怨尤神殿下对报酬还是很满意的,格外赏脸地眯着眼嗯了一声。
难得露着点喜色。
外面大概是要下雪了,天色沉沉,午光奄奄。
凤凰血珠在怨尤神干净白皙的指间透出荧荧红光,仿若胭脂映着他那张明艳的脸颊。
恰似三月桃花开。
陆忏将手扣在祈尤的头后,款款俯身,与他抵着额头。
不是花开,是离人来。
祈尤一个你字未出口,先撞进那双墨中藏血的眼眸。
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陆忏笑了,又似乎是没有,沉沉地说:真是个好孩子。
[真是个好孩子,十一。]
祈尤倏的变了脸色,抬手便要去掐他脖子:你指尖堪堪触到温热的肌肤,陆忏的手机嗡嗡振动起来。
他顿了一下,理智回笼大半。
只是说了一句相同的话。
这人从头到脚,哪里有大祭司的样子呢。
不应该。
祈尤默不作声地收回已经摸到他脖颈的手。
放在桌角的手机还在嗡嗡地振动。
陆忏看了祈尤一眼,半转过身去接通了电话:什么事?
他的声音冷淡的可以,偏偏对面已经无暇顾及了,压低了兴奋又紧张的声音对他说:老陆,好消息听不听?!
陆忏的指尖摩挲着自己的颈项,淡淡道:你最好是真有好消息,不然就用你的死讯代替了。
江浮生:
这丝毫不影响他的热情,他清了清嗓子说:孙故师父这人被抓到了!
陆忏一顿,你说真的?
江浮生字字句句透着兴奋与惊喜:真的!我今天盯梢的时候看见一人在夏家楼下鬼鬼祟祟贼眉鼠眼就觉得不对劲,顺着跟上去的时候发现他真要往夏兮兮家里钻。记住我说的动词啊!是钻!我草,那场景给我恶心的
他絮絮叨叨地说着,陆忏却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噤派一向小心谨慎,行动诡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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