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理智总是不能为感情所蒙蔽,痛苦到了极点的时候,连大脑都忘记了为何而痛苦,只有身体忠实地记录着心灵的反应。
神宫寺泉皱着眉头,伸手抹去脸上湿漉漉的泪水,觉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难道这具身体有什么毛病没有检查出来?
他在这里天马行空地乱想,对面的太宰一脸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也不再继续问他刚才梦见了什么,而是挑了一个神宫寺泉能回答的问题:“你的名字,想起来了?”
神宫寺泉随手扯了张纸擦掉手上的水渍,使劲眨了眨眼睛:“唔……好像,听见了什么……”
在醒来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听见了髭切的声音?
不知道是不是睡觉睡出来的幻觉,但是那种独特的缠绵甜蜜的声线,除了髭切,他也没有在别的地方听见过。
那个声音比平时说话的时候来的沉稳温柔,一声一声,像是重复了无数次的低语和呼告,跨越了多少山水时空,终于被他在梦境和现实的虢隙中侧耳听闻。
太宰一双鸢紫色的眼睛立刻亮晶晶的,趴在茶几上仰着头看神宫寺泉,颇有种不要脸的卖萌气质:“是什么是什么!是——什——么!”
神宫寺泉有些无奈,他还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特立独行完全不把自己的脸当脸看的成年人:“有这么好奇吗?”
“有啊有啊!超越了一个世界观的好奇!”太宰用了个很奇怪的形容词。
黑发的审神者于是也笑起来,对于朋友的要求,他一向是不吝于满足他们的。
“也不是什么少见的名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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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从黄昏薄暮又到了清晨,天守阁下的神事还没有结束,太郎太刀站定在刀剑中央,手中的红线在地上垂下一条蜿蜒的河,纷扬如雪的经文在风里猎猎作响,刀剑的寒光镇压着它们的躯体。
太郎太刀因其刀身过长,能掌控它的人少之又少,并不适合实战,所以并没有真正踏上所谓战场的机会,不过,按照他的理解,战场……也不过是这样子的存在吧?
满目灼灼的刀剑,刺穿了哀鸣的灵魂,送葬的灵幡与祝祷的书卷同时展开,能遮蔽整个天空,无声的人群穿梭游走,兵戈与金铁,白和黑。
只是少了一点鲜红的点缀。
突然有点走神的大太刀垂下眼睛,眼尾庄重的金红侬艳,藏在落下的几缕发丝中,他沉着心,再次缠下了一卷红绳。
下面的情况,天守阁二楼是看不见的,髭切闭着眼睛,单手按在膝上的本体刀上,屏风后是药研给审神者清理身体时时不时发出的响动。
所以当药研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髭切是第一个听见的。
琥珀金的眼瞳张开,他的拇指按压着刀镡,微微将本体刀推出来一点,这时才能看见,他的刀身上也缠满了密密麻麻的红线,这红线一头向着楼下延伸垂落,另一端则消失在了屏风后审神者的薄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