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的声音清脆稚嫩,一旁静默地捻动佛珠的太刀回答:“走到山顶有一个亭子,旁边种了一棵梅花,这两天开的最好,上次答应小夜要折一枝带回去给江雪殿插瓶。”
“可是珠珠昨天和雪吵架了哦?”
“是数珠丸和江雪。”付丧神耐心地纠正小孩的错误,“那不是吵架。佛有万千,我所见不过其一,我见我佛,而他见他佛,能见他人所见,我心怀感激,正如您未来会看到的,不过是世间所有之万一,若有人愿意与您说他所见,那是很好的事情。”
还是没有听懂的小孩拉长了声音“哦”了一声:“那以后有人和我说的不一样,我应该听他的吗?”
付丧神淡淡地说:“他若对,想听便听,若不对,想打他也行。”
小孩皱起一张小胖脸,珠珠说的话都好难懂哦……不过他这句话听懂了!
于是他踩进一个雪窝窝里,眼珠一转,一本正经地说:“珠珠!那我今天不写大字了!”
青年继续不紧不慢地纠正:“是数珠丸。”
然后平和地回复问题:“不行。”
小孩像是受了骗一样把眼睛瞪大:“为什么!你说不想听可以不听的!”
数珠丸镇静地回答:“是的,但是你现在又打不过我。今天回去让贞次再给你多写一篇诗歌,晚饭前背掉。”
“啊?!”
这是什么逻辑!对的不想听可以不听,但是不对的你可以打到对方听你的——还要被加作业!
清淡的语调随着山间的流云瞬间被卷得无影无踪。
——你曾是他们寄予厚望的珍宝,他们迫不及待地要将一切教给你,期待你变成一个优秀的人。
日月轮转,春去秋来,在一个平淡无奇的傍晚,天边有火红瑰丽的晚霞,本丸的大门被敲响,模样羞涩的少年站在门口,对着开门的付丧神露出一个笑容:“啊,是清光啊,我来找老师,她在吗?”
硝烟和战火如同刀锋捅进华美的绸缎,撕裂了生活平和的表象,在阴沉沉压下来的云翳中,横刀直立在天穹下的女人将手贴在儿子的额头上,短暂的沉默后,将千言万语凝聚在一起,化成淡淡的叹息和期盼:“……活下去,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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