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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袍——百里桃酥(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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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有村妇的热情邀请,后有两个胖娃娃的生拉硬拽撒娇卖萌,晏长清就这样被拖进了阿毛家的农舍里。

虽是用茅草、竹蔑混合着泥石搭造的小屋,房间里却颇为干净,地面用扫帚扫过,还留着细细的扫帚印。小胖妞有些扭捏地坐在晏长清边上,似是很怕晏长清一张冷冰冰的脸,可是又不住地朝晏长清偷看。

赫连戎川很是喜欢这个机灵的小姑娘,一把搂住她,道:诶诶诶,小胖妞儿,你看什么?

小胖妞儿才不过三四岁大,被这么一问,有些害羞低下头,小手指着晏长清,奶声奶气道:我在看那个大哥哥。

我不是你大哥哥吗,怎么不看我?赫连戎川一把捏住那小胖妞嫩乎乎的小脸蛋,随口问着,眼睛却瞟向一眼不发,冷冰冰坐在一旁喝茶的晏长清。

小胖妞被赫连戎川故意皱着眉生气的样子吓到了,眼眶瞬间涌出泪花,老老实实瘪着小嘴,道:因为那个大哥哥好看。

赫连戎川两只手轻轻捏住小胖妞的腮帮,故意粗声粗气逗她:那我不好看吗?

小胖妞眼泪汪汪看了一眼赫连戎川。

其实赫连戎川长得是极好看的,英挺的眉骨,直直的鼻梁,健康的小麦色皮肤。无论是从侧面还是正面看,面部轮廓都非常深邃而俊美,还带着一点野性和不羁的,极具雄性攻击性的魅力。只是这种长相是三四岁的女娃娃欣赏不来的,尤其是赫连戎川现在还凶巴巴捏得她脸好疼,于是在小胖妞心里,赫连戎川的形象又跌落几分。

在这个小娃娃看来,还是晏长清那种俊逸英秀,偏又带着几分少年气的面容更让人容易亲近。

虽然那张脸现在冷冰冰的似乎有点不太开心的样子。但是刚才捡榆钱的时候,这个大哥哥还是对她很温柔的。

于是小胖妞猛地吸溜了一下快流出来的鼻涕,委委屈屈带着哭音,对着赫连戎川大声道:哼,你是大丑八怪,那个哥哥是漂亮神仙!

咳。

晏长清轻轻呛了一下,表情淡然地放下茶盏。

这边阿毛娘已经手脚麻利地做好了饭食。竹编蒸笼一掀开,腾腾白色热气中是四大碗裹了玉米面和面粉,蒸熟了的软嫩榆钱。案边的翠绿的小葱和大蒜是她刚嘱咐阿毛从自家菜地里薅来的,还带着地里的泥,特别新鲜,。她利索地把这些食材拿泉水冲净剁碎,又浇上醋和自家新磨的香油一拌,一股清鲜爽辣的热乎饭香就飘了出来。

赫连戎川侧身看过去,茶褐色的眼睛里似有波光浮动。他揉了揉眼角,只见阿毛已经捧着一大碗蒸榆钱放在了晏长清面前,献宝似地,道:大哥哥先吃!

赫连戎川撇撇嘴:没良心。

阿毛娘这边已经又端了几碗过来,有些不好意思道:家里没什么好招待的,只有这现摘的榆钱。见晏长清并不动筷子,她脸更红了,声音小了些:这位恩人,可是嫌弃

晏长清拿起筷子,很礼貌地点头笑了笑:何来嫌弃,只是从没见过这样的吃食,一时有些好奇。

他这一笑,如春风化雨,阿毛娘的脸莫名又红了几分道:恩人一看就是是达官贵人,没见过我们这贫寒人家的吃食也是应该的。不过这蒸榆钱是我最拿手的。吃过的人都说比那大鱼大肉好吃多了呢!

赫连戎川一边津津有味地吃着,一边搭话道:这话说的在理。我找了那么多厨子,没一个会做这东西的。

阿毛娘眼睛一亮:这位贵人可是之前吃过这种东西?

赫连戎川嘴里含着东西,含含混混道:小时候吃过。

阿毛娘莫名有些得意,道:那肯定吃的跟我们栖霞村的不一样。贵人有所不知,我们村里的这棵老榆树可是极神的,吃了这树上的榆钱,是能飞黄腾达的!

赫连戎川微微挑了挑眉,道:如何飞黄腾达?

阿毛娘故作神秘地压低了声音,道:恩人有所不知,十三年前,我们村里曾有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喏,就跟我的阿毛一样大。

阿毛娘拍了拍一脸好奇凑过来听故事的阿毛,继续道:

那个小男孩,哎呦好惨的啦,没爹又没娘,穷得叮当响,光着脚板天天吃百家饭。不过那小孩也算有骨气,每年一到春天榆钱长出来,他就不好意思去蹭饭了。天天爬到这老榆树上摘榆钱吃,你们可是看到了,那么大一棵老榆树呀,每年都让他给摘的光秃秃。结果你猜怎么着?

赫连戎川微笑着捧场:怎么着?难不成那榆树化成妖怪,把那小孩子吃咯?我可猜不到。

阿毛娘一脸歆羡,道:嗨,可比那榆树成精还稀奇呢!有一天,这小男孩正在树上摘着榆钱吃呢,村里突然呼呼啦啦带了一大群官爷,穿的一个比一个好,还带着佩刀,齐刷刷跪在那榆树地下,对着那小男孩叫殿下。原来那个小男孩不得了诶,居然是山那边东云国的二皇子嘞!你说神不神啊,那么一个可怜巴巴的小毛头,一下子变达官贵人了!一定是那老榆树看着孩子可怜,所以显灵保佑他的呀!

小胖妞却有些不认可,鼓着撑得满满的腮帮子道:

那到不一定,也许是那棵老榆树年年都被摘秃了实在不好意思见人,所以想了个办法把那个小男孩打发走啦!

阿毛却破天荒地没有跟妹妹抬杠,他拼命又往嘴里塞了一大口蒸榆钱,腮帮子圆圆地一动一动仿佛小仓鼠,含含糊糊道:那窝也要多吃,嗯夜后也做皇纸!

阿毛娘笑着揉了揉两个小毛头的脑袋:好好好,都多吃点,东家妞,西家娃,采回了榆钱过家家,你一串,我一把,吃进肚里进皇家,进皇家!

吃过饭,两人谢过这村妇的美意便走了出来。走了不多远,竟又回到了那棵大榆树地下。晏长清看了赫连戎川一眼,停了下来。

赫连戎川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晏长清静静地看着赫连戎川。他突然发现,他之所以一点也看不透眼前赫连戎川,是因为他从来都没有去了解过他。

无论是作为朋友,还是作为敌人。

原来你也曾是,燕国人?

赫连戎川满不在乎道:算是吧,不过后来不是了。

他这人有个坏毛病,能靠着绝不正经站着,他一边说着,一边就懒洋洋靠在大榆树粗粝的树干上,一抬下巴,道:

刚才那个村妇说的话啊,不过是掐头去尾,玄之又玄的传说罢了。我凑巧呢,了解另一个版本。晏大人可愿意听?

金色的阳光从绿蓬蓬的枝叶间倾洒下来,赫连戎川眯了眯眼睛,继续道:

比如说,在他们的传言里,不会告诉你,那个小男孩怎么就突然成了东云皇子。

其实啊,他并不是得到了老榆树的保佑。而是他的母亲一日在山脚下,好心救了一个被追杀的男人。她虽然长得不够美,但是心肠极好。她不但用身上所有的钱,治好了那个男人的伤,还委身与他。怀了那孩子

只可惜,那个男人痊愈之后,就没了踪影。那女子知道那男子并非常人,便不辞辛苦,翻过高高的栖霞山,挺着肚子来到东云去寻。你猜怎么着?那女子在那白玉为堂金作马的殿门口站了一天一夜,却只得到那男子出门时一个淡漠的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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