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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军袍——百里桃酥(7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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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清他活过来了,他现在就在这里,是不是?!

是又怎样?不是又怎样?赫连戎川的眼眸中寒意更甚,努力克制着想劈刀就砍的冲动,喝道:

是你活活逼死他的,纵使他现在活过来,站在你面前,你可有颜面去见他?!

慕容修闻言一愣,仿佛被一盆冰水兜头泼下,霎时僵在了那里,只觉心中那个鲜血淋漓的那口子,似乎又被一双铁钩扒开了几寸,几乎不能呼吸了。

是啊,他长清是他亲手逼死的,那鲜红的血溅了自己满身,又慢慢由热转凉的感觉,至今想起仍让他痛彻心扉。回首数十年,他的长清哥哥何曾有一刻不忠心于他?不保护着他?

可是他慕容修呢?登基之日,他曾当着文武百官的面暗自发誓要保护长清,可到头来他口口声声所说的保护,全变成了伤害晏长清的一把把利剑。

晏长清死后,他连那陵墓牌位都不敢再看一眼。现在,他又有何颜面再去见他,再去唤他一声哥哥?

他真是糊涂了。

慕容修苦笑着,长长叹了一口气,似乎心中所有的痴想和执念都在这一声长叹中消逝。

那么请代我转告他一声抱歉终究是我未守诺言,对不起他。

赫连戎川眼睛微眯,冷冷地瞧了慕容修一眼:

也罢,算你识相。说着手腕一扬,将一枚黑玉扔进慕容修手中。

冰凉剔透的黑玉,被雕成一只半卧的黑虎。正是玄甲军的兵符。

转告你一声,玄甲军交接事宜已由向瑜负责。其他的,你看着办吧。

赫连戎川漫不经心丢下一句,再不看慕容修一眼,转身一夹马肚,潇潇洒洒地向最远处连绵起伏的山坡而去。

慕容修将兵符紧紧贴在胸口,久久注视着那山坡上静立的一个小小的模糊的黑影,终是惨淡一笑。

他突然明白为何是赫连戎川来救他了。也许不仅仅是因为晏长清不想见他,更是因为,晏长清想让他欠赫连戎川一个恩情。

只要他一辈子都欠赫连戎川一个恩情,他就一辈子无法去伤害赫连戎川。

哥哥,你终究还是不愿信我了。

慕容修苦涩地笑着,默默转身,注视着脚下鲜血横流的战场,和身后密密匝匝数不清的百姓。

他知道自己所欠下的,应该用什么来还。

哒哒的马蹄声脱离了战场,显得越发清脆悦耳。乘着风,伴着飘雪,马儿在夜色中撒开四蹄跑了一阵,终于在一处白雪皑皑的矮坡处停下。

溶溶的银白月色照亮了坡上的两棵落满雪的劲松。闪闪发光的小雪花轻盈飞舞,一人一马,正安静地立在树下。

办妥咯!

赫连戎川跳下马,脚步轻快地向那人走去,一边走,一边嘴里欠欠地道:

你真不打算再去瞅瞅那小皇帝?啧啧啧,他哭得可伤心了。

月色下,那人黑发如缎,双眸清冽,虽一言不发,优美的唇角却带着几分淡淡的笑意。

别后悔啊,以后你若再想去见他,我可不应了。

赫连戎川挑了挑眉,语气三分威胁三分打趣,十分流里流气。

晏长清终是无奈地摇了摇头,伸出手:

走吧。

赫连戎川与晏长清相视一笑,紧紧握住他的手,又在他脸颊上吧唧狠亲了一口:

走!

***

《燕史》:庆昭六年,当朝太师庞峥暗通北嵘,率五万叛军围困都城盛安三十九日。幸云麾将军晏长清率玄甲军三万、颍州府军二万救驾于阵前,斩敌九千,俘虏数万。

庆昭之乱后,宪宗皇帝痛定思痛,书罪己诏万字而昭告天下。后改年号为永清。宪宗励精图治,夜不罢卷,外固边疆,主和避战,内轻徭赋,与民休息。宪宗在位四十三年,天下殷富,城野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

故称:永清之治。

正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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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三嗣小天使的地雷!

【城野无犬吠之警,黎庶无干戈之役这一句化用史书里评价昭君出塞的原文(原谅我实在不会编文言文)数十年不兴战乱,天下太平,也是小皇帝对他哥哥的一种守护】

正文到这里就写完啦,三十多万字,从去年7月写到今年1月底,真是一把辛酸泪~

(当然还有甜甜番外近日奉送!)

感谢所有追到这一章的小天使,是你们的鼓励让我一直坚持下来,真的爱你们!

希望大家多多评论哟,另外,下篇我要写现代耽美啦,沙雕古穿今甜饼《天师,这不是妖怪》求预收!(不许笑我起的书名,哼唧)

番外上:赫连戎川的婚前焦躁症

从燕国回来之后,晏长清和赫连戎川到处游山玩水,过了好一阵快活日子。然而好景不长,自打一个月前晏长清答应愿与之结契后,赫连戎川就换上了严重的婚前持续性焦躁症。

对于晏长清而言,结不结契只是一个仪式而已,两个人长长久久,和和美美在一起才更重要。可是赫连戎川却不这样想。他总觉得晏长清跟他在一起虽然更快乐,但是也放弃了燕国的前途,放弃了儿孙满堂的机会。他总觉得对于晏长清是亏欠的,所以他要尽一切可能,让一切尽善尽美,以此作为对晏长清的补偿。

而一切力求尽善尽美,精益求精,吹毛求疵的结果,就是赫连戎川变得极其焦虑,不正常了

这种不正常是赫连戎川算黄道吉日开始的。赫连戎川请了一大群白须黄袍的算命先生,在自家花园里围了一圈,他自己盘着两条大长腿,一脸严肃坐在中间,手中拿着个贴着金箔囍字的红底小本子,耳朵上还夹着根毛笔。晏长清第一次冷不丁看到可是吓了一跳他还以为赫连戎川是要做法请鬼神上身呢。

殿下,九月初八是个大好日子,您看。一个算命的白胡子老头拿着一片写的密密麻麻的黄纸:冲猴(庚申)煞北,宜嫁娶,采纳,纳财,都是大大的吉利啊!

九月,那岂不是还要再等小半年?不行不行,夜长梦多!赫连戎川摇头,抬笔在自己的小红本的画了个小叉。

殿下,那您看这个?六月二十一,冲龙(甲辰)煞北,星宿是您的本命尾火虎,能保诸事顺遂!另一个算命先生一脸殷切。

唔,这个赫连戎川接过黄纸,眯着眼颦着眉一脸高深莫测的表情看了半天,突然斩钉截铁道:

这个胎神不好!怎么位置在厨灶炉外正南呢?对着厨灶,不吉利!不好不好!

这这算命先生默默擦了擦满头汗:殿下,您不是和男子结契么,怎么还注意胎神

当然要注意!赫连戎川挥舞着毛笔,严肃道:一年那么多日子,我就要选一个方方面面都好的日子。至于有没有用,咳咳,干你们的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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