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清答的是一个眼神,很意外又充满了疑惑。
盘子,装辣酱。阮杭拿着辣酱晃了晃。一条腿已经跨步上炕的陈伯清,又默默地把腿收了回去,转身离了屋子,什么话也没说,脸上也是僵硬到面无表情,但落在阮杭眼里,却怎么看都觉得好笑。他哥竟然害羞成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少见了。
阮杭在这闷声偷笑,眼前的其他人就显得十分迷茫,阮杭见状也觉得自己笑的太突然,不免有些智商不高的嫌疑,便赶紧指了指外面的陈伯清,随后小声冲大家说了一句:竟然害羞了。
听到这个解释大家面面相觑,但对于这个突如其来的害羞说辞,大家似乎并不买账,因为他们完全看不出来,表情变都没变的伯清哥到底是哪里害羞了。再加上伯清哥端着盘子进门前,那冷嗖嗖的一眼,他们是打死也不会承认,这样的伯清哥会害羞。
还要拿什么?把盘子放在阮杭面前,陈伯清这次也学乖了,不主动上炕问明白了再行动。
没了没了,快上炕吧。阮杭笑嘻嘻的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又把小被子掀开一角,陈伯清抬腿上炕,正坐在阮杭拍过的地方,不偏不倚,给对面的几个小孩的感觉,就是陈伯清对阮杭言听计从。
发什么愣,再吃待会凉了。阮杭挑了个大小合适的土豆放在手里暖手,就见几个小伙子眼睛盯着他们呆呆的发楞,阮杭怕天气太冷,时间长了土豆凉了不好吃,赶紧召唤了一声。
几个小伙子闻声,赶紧每个人拿了一个土豆在手里,但拿归拿了,可没一个动手扒皮的,都盯着他和他哥看,那稀奇的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看见有人搞对象了呢:嗯这个还行挺面,你试试我挑的这个。
阮杭从陈伯清手中接过被自己啃了一半的土豆,再一转头眼前的几个人,就好像没事人一样,该早就土豆皮的研究土豆皮,该低头的低头,该揪裤子的揪裤子,完全没有刚才盯着人看的架势,给阮杭还弄的一脸迷茫。
一顿土豆算不得什么,但还是能给大家饱足的幸福感,甚至这种幸福感累积太多,让大家对未来都充满了希望。
不过大家在热火朝天的讨论怎么大施拳脚,可方诺的笑容却没有达到心里,他面色忧愁,眼睛一直盯着阮杭,似乎想说点什么,但一直没有找合适的时机。
别高兴的太早,外面的情况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安静不几天了。方诺不想扫了大家的性,所以没有把他的担忧说出来,然而陈伯清并不在意这些,直接把当下最紧要的事情说了出来。
旁边原本兴致勃勃讨论大施拳脚,怎么在丧尸堆里不被发现的年轻人,直接被陈伯清泼了一盆冷水,当下一个个嘴角都耷拉了下来,眼巴巴的看着方诺。
不知道我分析的对不对,咱们出去的时候,看到那些丧尸已经向各个方向移动,除了高等丧尸召集的之外,我觉得有些普通丧尸,好像也在自发的向有人的地方移动。方诺从小就善于思考,末世之后更是一小群人里的主心骨,但即便如此方诺说话的时候,还是时不时瞄阮杭一眼,看对方点点之后才继续说下去。
要是真的是这样,那丧尸很可能已经产生了什么意识,或者它们的感官发生了变化,要不就是它们有什么特殊的渠道,能知道哪里有人。不过不管怎么样对我们都是不利的,要是以后再进化,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事。方诺的话说到这就算结束,因为他还没有想到合适的解决办法,只能寄希望于阮杭他们。
方诺所说的也是阮杭最担心的,除了阮杭看到的这些,阮杭对天气的担忧也一直萦绕在他心头,这些事情和担忧阮杭都和陈伯清说过,陈伯清之前决定先去外面看看再决定,现在外面也看过了,大概是时候做进一步的决定了。
上午喇叭里面说幸存者暂居地的事,你们应该都听到了,这是记下来的名单,你们选一个去吧,老是在这里不是长久之计,至于去哪你们自己决定,还有你们要离开的话记得趁早。陈伯清从兜里把名单交给几个小伙子手上,然后便一言不发让他们自己决定。
一时间大家心思百转千回,首先阮杭就对这个决定感到十分意外,他本以为陈伯清最多会让他们去隔壁市的煤场搜集煤,或者上山砍一些柴火,但没想到陈伯清做出的决定,竟然是让大家离开这里。
而这头几个小伙子听见陈伯清的话,也是相顾无言,伯清哥这么说必定是有道理的,且不说冬天太冷他们需要大量的取暖东西,就算他们有了煤炭之类的东西,他们也想要离开了。
虽然他们在这里处处收到阮杭哥他们的照顾,虽然这里比外面不知道安全多少倍,但当他们看到a市暂居地之后,都只有一个信念,就是想回家,回他们曾经的家,他们想看看家里人是否还在。
回家的信念促使他们不得不选择离开这里,但他们最舍不得的,还是像哥哥一样照顾他们的两个人,然而他们却肯定不会再跟他们在一起了。
阮杭哥他们没有能寻找的家人,势必会留在安全的地方,而这里深山高墙肯定最适合躲藏,不过退一万步,就算他们要离开,也肯定会去最近的本省幸存者暂居地d市,从种种角度来看,一行人分开似乎已成定局。
这样的事实无法改变,几个年轻人都选择了沉默,他们无法在一瞬间说出决定离开的话,可低沉的气氛,还是一直萦绕在一群人周围,直到离开都没有能再欢脱起来。
36、舍不得吗
几个小伙子无精打采低落离开的背影,让阮杭一下午都耿耿于怀,原本想给陈伯清做点好吃的补补,也因为这事,弄得阮杭心不在焉。
小软,不是先放油么?眼瞅着阮杭要往切好的韭菜加咸盐,一旁正在剁鱼蓉的陈伯清赶紧出声提醒了一下,他记得之前阮杭不经意说过,韭菜要先放油再放咸盐,要不然出水就不好吃了。
啊?没放油么?我怎么记得我放了。阮杭连忙停下撒盐的动作,看了一眼韭菜盆,才意识到自己还真的没放盐:忘了,我这脑子,老了不中用了,老是忘东忘西。
你要是老了,那我算什么?阮杭开始往盆里倒油,陈伯清也停下了剁鱼肉的刀,转身把之前剁好的猪肉馅拿到阮杭旁边,留着阮杭弄完韭菜用。
你啊,比我老的老头子呗,咱俩现在是两个老光棍,找不到媳妇,搭伙过日子呢。阮杭调笑开口,手上拌韭菜的动作也没停。
我能找到媳
嘶,这肉怎么这么凉,冰手,你刚怎么切的?不凉么?陈伯清的话还没说完,直接被阮杭打断,陈伯清也没纠结着一定要说完话,而是用手指戳了戳,即便放在炕头也没有完全化冻肉馅。
没觉得太凉,半冻不冻好切,你手不行就别搅和了,我来弄,别到时候手又疼了。陈伯清怕阮杭着急,连忙把刀放下,找了一只一次性手套,往手上那么一套就开始和馅。
阮杭手以前有陈年冻伤的底子,所以这样没什么要紧的小活,陈伯清抢着干了他也不推辞,索性自己拿上菜刀开始剁鱼肉。不过剁鱼肉的时候,阮杭的眼睛一直没有离开陈伯清。
此时陈伯清穿了一件米色高领毛衣,身姿挺拔宽腰窄臀,认真干活的样子,透着些许温文尔雅,看起来跟以前电视剧里演的大少爷,也没什么太大区别,当然这些不过都是表面上的东西,阮杭真正看重的,还是陈伯清越来越熟练的干活技能。
干活中的陈伯清,左手扶盆右手和馅,边边角角不掉一点菜叶,和完还知道把馅的表面拍打整齐,一系列熟悉又流畅的动作,谁能想到这样的陈伯清,在他们刚认识的时候,竟然滴水不沾,是个连个饭都不会煮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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