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真的以为周容还在怨恨自己。
他有点纠结的望着周容,所以,你不恨了吧?
周容贴上了他的嘴唇,只是蜻蜓点水的一个吻。
两人靠得极近,呼吸打在了对方的脸上,周容说:不恨。
李粲然舒了一口气。
就算再恨,我也不会对你做过分的事。周容顿了顿,继续道:当年,是我不懂事。
他设想过自己找到人会怎么样,思来想去,无非是将人绑在身边罢了。
李粲然笑了一声,心情一扫连日的阴霾,堵住了周容的嘴唇,吻住了他。
这个吻比刚才那个露骨深入许多,等两人分开时,都略微不好意思了。
如果放在十年前,一个吻而已,不会紧张成这样。
可现在两人这么多年未见,一举一动都不敢动作太大,生怕眼前的人是假的,一切都只是自己的痴心妄想。
他们折磨你了吗?周容问道。
这倒没有。李粲然起身,又点了根蜡烛,望了望窗外,确定没人经过后才定下心,他们只是关着我而已。
你为何要替我周容忍不住问。
李粲然道:我以为将他们引开就好,自己能逃得掉。
就算逃不掉就是一死,回档罢了。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禁狱会封掉他的修为,将他关在了地底。失算了。
如果再来一次,他不知道自己会怎么做。
李粲然接下来的时间,和周容交代了自己前来秘境的原因。
他说到后面,神色晦暗了下来,我没料到的是,他们知道我来秘境,竟将我的悬赏画像挂在了上面,还开出了五万功勋点。
周容将自己的令牌拿了出来,上面是三千多点,凑在一起刚好够,等兑换了那东西后,我们就走。
你不想留在这儿吗?李粲然说道,万一呢,你留到了最后,禁狱是个不错的势力。
周容摇头,在进来这里之前,他小看了某些修真世家的野心和无耻程度,为了秘境一事,竟派来了族内无数顶尖高手。
他哪怕修炼再快,也才刚到渡劫期,年纪又轻,和那些老怪物勉强能打个平手,可若是他们那群人联起手来,自己孤身一人,再无获胜的希望,更别提要保护身边的人。
如果说在遇到李粲然之前,他或许还想再拼上一拼,禁狱确实能助他一臂之力。
可当李粲然的悬赏令挂上石碑,所有人都在觊觎时,他没有了待下去的理由。
第二天天一亮,头顶上方呼啸而过的妖兽消散了。
李粲然扣上面具,和周容两人往药园的方向走去。
黑色石碑上,名次榜上分数变动剧烈,最高的已经飙升到了一万五千分。
李粲然有些遗憾,他没能亲眼看到周容的名字位列第一。
现在竟有种热闹都是属于别人的感觉。
别想了。周容安慰道,就算我全力以赴,也比不过他们。
他这说的是实话,人家来了多少人,每个人又都是族内叫得出名字的高手,绝非等闲之辈。
这些都是人多的好处。李粲然说道。
我有你就够了。
是啊,我值五万呢。
在他们习惯性的恢复到往常斗嘴模式时,两人的目光中,都看到了一个老人,和蔼可亲的样子,徐徐出现在他们的面前。
是彭家的人周容认识他,脸色难看异常。
彭笑雪想干什么
李粲然的脚步也僵住了,丹田中悄悄运转起了元气。
而此时,咫尺之内,在他们发觉不了的秘境外面,禁狱的上空,正有魔气不断集聚着。
第183章主线剧情外
云层之中翻滚着的不知是魔气,还是纯粹的黑暗,照进了人的瞳孔之中,和内心深处。
中州,皇城。
自从开办了修真学院以来,已经过了十多个年头,学院内从杂草丛生的荒芜,到如今窗明几净,焕然一新,云乐的功劳当之无愧。
虽然开办这所修真学堂是为了在中州范围内给皇室选拔人才修士,但他真心实意的觉得,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前两日接触了那位轩家小公主,与她谈论了会儿今后的治世方略,自从轩夏死后,一直都是轩诺在与他接触,对他的言论与抱负都十分感兴趣。
修法条,齐其家,平天下。
在轩诺的引荐下,云乐得到了皇室的看重,正打算一展宏图报复时,久居翰林院编纂经书,向来不愿见人的庄雀找到了他,约在芙蓉台见面。
两人站在学堂正北方向的芙蓉台上,芙蓉台清丽,高达百尺,视野高耸,景色极佳。站在台上放眼向四周远眺,心情激荡。
庄雀脸上的烧伤一直没能好全,面目可怖,压着缺损了一半的眉毛,眼神阴沉。
云乐念着当初的同学情谊,这些年对他一直颇有照顾。
可惜庄雀因为烧伤一事,心思越发深重,平日也不与人说话。
云乐猜不出他今日找自己是为何事。
云兄,庄雀忽然开口道,我时日不多了。
什么?云乐不解。
身体烧伤溃烂留下的病根,一直在用丹药吊着这条命罢了,前些日子瞧了医修,说我快不行了。
云乐吃惊的看了过去。
我想在死前了却一桩心愿,你帮帮我,好吗?庄雀轻声道。
云乐等他开口。
庄雀却什么都没说,而是伸出双臂,狠狠地按住了云乐的肩膀,猛然一用力。
云乐心中大骇,伸手抵挡,却拼不过这突然袭击,双腿连退好几步,最终一个趔趄,从芙蓉台上掉了下去。
*
夜晚的朔城不似平常般朗月星空,而是下着小雨。屠神宗,宗主的寝殿内。
董桉黑发黑袍,手中执剑,对着殿中一名老人怒目而视。山中风大,寝殿的门窗都没关上,董桉的头发在风中狂乱飘摇。
老人正是孔璞,也是如今屠神宗的宗主,董桉的外祖父。
一道刺目的白光,雷声滚过,外面下起了瓢泼大雨。
孔璞中了剧毒,坐在寝殿的床上,一动不动,如同僵硬腐朽的尸体,嗓子僵住了,想开口说话也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内力迅速流失。
此毒乃董家绝学,效用堪比死咒,唯有面对此生最痛恨的人才会拿出来用,因为一旦使用此毒,自己的寿命也会大有损耗。
董桉前阵子都逃在外面,昨个月被人手脚大绑抓回来的,一回来就被关进了幽黑无光的宗祠,到几天前才被放出来。
孔璞让他与鸿蒙宗的人即刻完婚,半句商量的话都不给。
当时董桉从宗祠出来,麻木不仁地跪在地上,孔璞,他的外祖父,这个修为绝顶作风清高的老人,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的头顶,语气厌恶的说道:你令我丢脸。
是了。
他永远令他丢脸
董桉握着一把白骨剑,剑端直至孔璞,新仇旧恨加在一块儿,怒骂出声:为什么!为什么你这种人会成为我母亲的爹?!你心肠冷漠,固执己见,没有一件事看得起我,又何曾将我真正视为孙儿?
这些话他早就想说了,想当面咆哮出来,可话到了嘴边,却是嘶哑至极的语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