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杨叔宁大吼。
杨琼摔出大帐,在地上滚了一圈,利落的站起来,慢吞吞的往外走。
他紧皱眉头,心里想着杨叔宁说的话,有时候他都不知道他爹是真的跟燕洵虚与委蛇,还是演戏而已,亦或是假戏真做了。只是他得了燕洵的帮助,且燕洵帮了他大忙,他手底下那些镇守外城墙的道兵若是没有燕洵给的槍、炮、战袍,没有燕洵给的归元绿灵芝,不知道要损失多少。
那都是一条条人命,战胜妖国固然重要,但人命同样重要。
而这些在杨叔宁眼里全都是妇人之仁,为将者,就要纯粹镇守边城,无关其他。
甜言蜜语。杨琼嗤笑。
燕洵手底下的作坊每日赚取财富无数,他一个人就富可敌国,想要什么不行?那群小幼崽对他言听计从,还有那个镜枫夜,简直就是他的影子。
钱、权、势,成为县侯的燕洵如今全都有了。
他不需要给道兵甜言蜜语,他只需要一句话,就不知道会有多少道兵投奔。
没人能懂他,即便是你也不行。杨琼喃喃道,他是天人之姿,想的什么我们这些凡夫俗子又怎能才清楚,那是甜言蜜语也罢,蜜糖砒霜也罢,他没有逼着谁吃,人人都是自愿的。
正说着,杨琼抬起头,就看到燕洵和镜枫夜慢悠悠的进了大营。
路两边的道兵虽然对燕洵视而不见,但是腰杆挺直,目不斜视,个个不着痕迹的打起精神。
镜枫夜身上的龙鳞痕迹愈发清晰,仿佛在跟这些道兵进行着无声的争斗。
杨小将军。燕洵冲着杨琼拱手,没养伤?怎么出来了?
我去外城墙。杨琼也冲着燕洵拱手。
好好养伤,外城墙毕竟接近妖国,妖风、妖毒无数,即便是穿了战袍也不一定能完全保护好。燕洵道,这样吧,你去之前先去找小花看看,就在病房那边,好像其他幼崽也在
燕洵没有阻止杨琼去外城墙,不过也不太放心,让他去找花树幼崽看看。
多谢。杨琼再次拱手。
花树幼崽来病房看病,光明幼崽来制造疫苗,撼山幼崽和来看热闹的蛇身幼崽也都在,若是杨琼真有不妥当,花树幼崽肯定会把他留下来养伤。
到了大帐外面,燕洵还没靠近就听到里面传出怒吼,你还回来做什么?老子说的话终于肯听了?
哪个老子?燕洵挑眉,杨将军,是我。
里面安静一瞬,随即杨叔宁走出大帐,道:原来是燕大人,快请进。
我来找杨将军借兵,准备建个制伞作坊。燕洵道,还是老规矩,管吃,还有额外的罐头补贴,再加上银钱补贴。
建火车站,田地建水渠,甚至是观妖塔,全都是借兵才能顺利完成,如今燕洵再来借兵,这已经是有章程的事儿,杨叔宁自然不会拒绝。
敲定此事,燕洵又道:如今边城趋于安稳,军户那边多得是没成亲的哥儿,杨将军是否能允许一些道兵跟他们见见面,若是能看对眼成亲,那是再好不过。
有燕洵在,往后边城势必会越来越安全,幼崽们正准备研究更高级别的器械,说不定明年面的蚂蜢狂灾妖就不需要幼崽帮忙领兵了,这样发展下去,边城只会越来越安稳。
而军户在作坊里有了活计,手头攒下余钱,未成亲的哥儿汉子迟早会找对象,就算不找边城大营的,到时候也会找别的地方的。
若是边城大营跟这些军户彻底分开,那么往后边城军户人数增多,怕是要跟边城大营离心。
而成亲,就是最好的联系纽带。
我来安排。杨叔宁道。
那再好不过。燕洵笑道。
不管杨叔宁心里怎么想,燕洵此时提出来的意见他都得必须大营,因为除了这样,再不会有更好的法子了。
炕上的被褥又加了厚度,炕也烧热了。
油灯下,玻璃窗上泛着一层水雾。
镜枫夜捞起蛋弟弟送去幼崽们歇息的炕上,回来仔细地关上门,凑到燕洵身边问:大人想好要哪块封地了吗?
恩。边城地方很大,现在棉花田和桑田也没占多少地,我准备到边城最边缘选一块地建制伞作坊,到时候修一条水泥路直通作坊。燕洵道,这样就能以制伞作坊为据点,慢慢往外发展,又不会占用边城多少田地。
大人当真要造那种伞吗?镜枫夜趴在炕上铺床单,棉布容易起褶皱,要使劲拉开才行。
棉布边角掖到褥子下面,整理好再把柔软的枕头放上去,棉被也仔细放好。
绿棉花不够,只能出此下策。燕洵道,这次蚂蜢狂灾妖攻城损失还是太大,若是受伤的道兵没有那么多就好了,我们也能省点归元绿灵芝。
妖国那边大概快有动静了吧,蚂蜢狂灾妖死了那么多,那些大妖肯定会有所反应。镜枫夜道,如果大妖没反应,我们大可再探妖国。
蚂蚁行军妖族群少了大半,如今都在马场养着,有大黑坐镇,这些蚂蚁行军妖都很老实,驯化也极为容易,到时候带着驯化的蚂蚁行军妖进入妖国,肯定要比以前轻松许多。
我也这么想,果然知我者,镜大人也。燕洵见被窝铺好,便扑过去钻进被窝。
以前两个人是分开被窝睡的,这些日子倒是一直睡一个被窝。
镜枫夜也进了被窝,燕洵便滚过去靠在他怀里。
蛋弟弟也不知道啥时候破壳。燕洵道,我看小蛋太宠弟弟,他自己还是孩子呢,就觉得自己是小大人了,给弟弟安排这个安排那个的。
这回小蛋留在京城,想安排也安排不了。镜枫夜道。
哎,要是蛋弟弟突然破壳,小蛋看不到蛋弟弟第一面,不知道会不会伤心。燕洵小声道,小蛋就是个宠弟狂魔。
幼崽们也是。镜枫夜攥着燕洵的手,总觉得有些凉,便两个手握着搓了下。
隔壁屋里,小幼崽们把自己的小窝搬出来,仔仔细细的收拾好,又一起搬出蛋弟弟的小窝放到最中间,再把蛋弟弟放上去。
蛇身幼崽伸出尾巴尖摸了下蛋弟弟,这个弟弟不知道什么时候破壳,镜大人都给弟弟准备了很多衣裳,我们也得抽空缝一些才行。
弟弟这么大,小铁驴应该也得变小一些。黑白幼崽道,按照比例缩小的话可能不合适,款式也得变变。
是啊,铁轮鞋也得变小一些。
还有战袍,也得缩小。
还有的准备呢。
幼崽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蛋弟弟在小窝里晃了晃,美滋滋的。
隔日,燕洵准备去选封地。
外面都是土石,路并不平坦,骑铁驴肯定不行,燕洵便去马场借了战马。
如今已经入狱的阮三是曾见过裘保的,不过裘保并未做什么,如此倒是相安无恙。
战马威风凛凛,同道兵一样,都带着一股子杀气。
走。燕洵翻身上马,一夹马腹,战马立刻如离弦的箭一样离开。
后面镜枫夜同样骑着战马紧随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