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风园的听风谷宛如刀削般一切两半,中间只有一条孤零零的铁索桥横贯。没有来往的人,这是山间最顶端,峭起的陡峰如剑鞘伫立。但凡有一点恐高的人估计会立马腿软。
喻泽年胆子大,走到铁索桥上往下望。
下方深不可测,但是好在因为被雾气遮掩看不到底,也没那么特别可怕。
就是站在铁索中间,耳边风声呜咽,四周尽是雾气,能见度不过几米。喻泽年胆子这么大的人,走在这还是有些心悸。再加上铁索桥摇摇晃晃,风这么一吹,只能更加抓紧手里锁链。
还真有点门道,挺吓人啊。
这样的害怕,是对四周的未知与明知脚下空无一物而不得不咬牙前行的忌惮。
不过转念一想,他笑道:无所谓,反正来去就我一人。于是,他加快脚步往另一侧走去。
出人意料的快,没一会儿就到了另一半山体。
怪异的是,那头的听风谷雾气朦胧,这头的听风谷风和日丽。
他笑着低语道:这天气都跟我家小同桌一样,阴晴不定的。
喻泽年沿着路往下走,越走越惊奇。
他们住的那面山谷很显然是为游客设计的风景度假区,这一面则全然是自然景色,周身半人高的草与花,只够一人行的小路,各种鸟儿飞翔,阳光刺眼。
没走多久,这面山腰是一片层层叠叠的红枫。
自上而下,红枫林围绕着一圈湖泊,湖面波光粼粼。
后头是山,前方是湖,中间是一片赤橙的红,此等美景,就连喻泽年都忍不住停下无声感叹了一句:好地方。
果然,美景总是要跨越危险方能看见。
人生,也总是能在意想不到中遇到下一段奇景。
这奇景,让人流连忘
忘
喻泽年登时睁大了眼睛,登时一个大卧槽喊了出来。
我没看错吧?
他赶紧往前走了几步。
在靠近湖的地方,有一大片青草地,他行走在红枫林中,穿了过去。
阳光一下照在他身上,他看着不远处背对他的三道背影,望着其中一人目不转睛。
然后试探性的再往前走了几步,小声在后头将信将疑道:小同桌?
三人齐齐回头。
一人眉眼锋利,气势强大。
一人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拿着纸巾在擤鼻涕。
一人,眉目清冷,眼下一颗浅浅泪痣。他的眼眶有些红,只不过被更深层的情愫遮掩。
这人一回头,看的喻泽年一懵。
他顾不上旁边俩人,走到林灯一面前来:真的是你?!你回成州了?你在这干余光扫到童郁,他声音一顿,立马道,对不起,对不起你们这是?他看着林灯一。
林灯一也万万没想到在这里能遇见喻泽年,但一想到这几天成州的热闹,一想就知他大约是来看全明星的。
白色可爱的小雏菊一朵朵盛开,它们围着墓碑生长了一圈,像可爱的精灵守护着这方徒弟。
童鳞的照片言笑晏晏,眉眼与林灯一如出一辙,喻泽年一眼就认出这人是谁。
他内疚无比的朝墓碑鞠了一躬,对林灯一说:要不我先走了。
等下。童郁喊住他,吸了吸鼻子,问林灯一,你们认识?
我同桌。林灯一说。
啊。童郁客客气气的说,我是林灯一的舅舅,你好。
你好。喻泽年小心的回复。
林灯一平日里话很少,今日的话更少,就连看见喻泽年都没有太多话。
就对他说了句:你过来下。
他们离的远了,林灯一站在一株红枫下,问喻泽年:怎么哪儿都有你?你在我身上装了GPS?
没,这次真的没。喻泽年举双手表清白,我本来住在山谷对面的,真是阴差阳错走到这里来,我也不知道这里是你妈妈安息的地方啊。要知道的话一定不来打扰你们。
林灯一的模样总是淡薄而疏离,他对所有人都是,面上的表情一贯难得见到有什么波动。
而眼眶微红的模样,更是见所未见。
喻泽年偷看了好几眼。
说不出什么感觉,就是看他这样,他也难受。
林灯一站在红枫树下,脚底是一片厚厚的落叶。阳光照的他的皮肤薄若透明,眼尾的红像是被谁欺负了似的,没由来的让人心疼。
喻泽年看看远处,又看看他。
他有些揪心的问:你要是想哭,我可以借你用一用。
林灯一抬头:恩?
喻泽年拍拍自己的肩膀:这个借你,随便用多久。
林灯一难得的没挥舞拳头,嘴角抿了抿:别贫了,不需要。
来看全明星?林灯一问。
恩。朋友什么的,跟他们一起来的。喻泽年说。
林灯一点头:行,我先走了。
哦。喻泽年还想说什么,可是看着林灯一远去的背影,他又无法开口。
漫山的红,浸染他的背影,前方的湖泊宁静而安逸,少年踩着落叶前行。
他挺直脊背,似乎无所不能,又似乎脆弱着坚强。
喂。喻泽年忽然喊住他,少年在火一般的枫叶林中回头。
他伸手朝林灯一招了招,大声喊道:有什么不开心的随时找我,你喻哥永远都在。
林灯一垂眸片刻,然后抬头,朝他状似敷衍的挥了挥手。
只是这次,他嘴角仿佛有什么一闪而过,不浓,不烈,不明显,可是喻泽年看到了,偏偏这么巧,就看到了。
等人远去后,喻泽年往深处走了走,然后躲在那几株枫树后。
等到林灯一离开,他才转身朝来处走去,又时不时的回头看一眼。
喻泽年回酒店后一直有心事似的,大家都看出来了。
哥,去哪儿了,怎么回来就这神情。
啊?他手里转着手机,就随便走了走。
我怎么觉得你不对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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