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解了阵法,房间里四散的令人作呕的血肉在那刹那化成了一摊黑水,青鸟向后倒在沙发上,没什么大碍,只是暂时昏了过去。
原本让殷乾待在这个血肉模糊的房间本就是极限,这会儿这洁癖连都白了,整个人肉眼可见地变得暴躁。
殷乾将手里的玉往窗外抛了出去,被对方伸手准确无误地接住。
黑衣人看了一眼,警惕道:“你动了什么手脚?”
他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这块玉跟一开始的镇物长得不一样。
“障眼法,本来打算忽悠你们的。”殷乾语气很冷,态度颇不耐烦,“身上玉灵山灵气造不了假,爱信不信,拿到了东西就滚,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那玉身上确实有玉灵山灵气,和镇物如出一辙。如果说黑衣人一开始还有疑虑的话,此时殷乾这番话也让他的怀疑打消了一大半。
黑衣人带着玉很快离开。
殷乾的脸色依旧阴沉地吓人,许成荫起身去厕所打湿了毛巾过来,帮殷乾一点点擦干净他手上的血迹:“倒一点也没变,长这么大还是这么死要干净。”
许成荫语气温柔,那双眼睛不笑也有三分笑意,殷乾一下子便愣住了,之前在东海边捡到发烧的许成荫那会儿的熟悉感又来了。
刚刚的话完全是许成荫不过脑子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说完他自己也愣了,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好意思,我现在有点混乱。”
许成荫忽然问:“幻境通常会看到什么?”
“最内心深处的东西。有时候可能是自己最安逸的时候,让人陷在里面出不来,或者是最痛苦的,让人生不如死。”
许成荫的声音干涩:“就是说,看到的都是自己经历过的对吧?”
殷乾点头,略微附身和许成荫平视,带着安抚的意味,柔声道:“你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你。”
殷乾挑眉。
“你叫我——”许成荫对上殷乾的眼睛道,“苍哥哥。”
许成荫就看殷乾的脸色几经变换,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殷乾一时没控制力道,许成荫手腕有些疼,但是他没出声。
“苍哥哥……”
殷乾轻轻唤了几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试图将许成荫的脸与那个太多年过去早在他记忆力模糊的人脸对应起来,他这时才忽然发现他早已经记不起苍梧长什么样子了。
时间实在是过去太久太久了,久到儿时在玉灵山的时光好像是一场美好的梦。
苍梧对他来说,是师傅、是大哥,也是除父母兄弟外最亲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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