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明挑了挑眉，直视着凌，冷淡的说道：一，我不是你们王爷的下属，我没有听他吩咐的义务；二，腿长在我身上，我爱去哪儿便去哪儿；三，你是我的手下败将，你觉得你能拦得住我？

可是、、、、、、

没有可是！要么你跟着一起，要么你就留在这儿。

属下、、、、、、凌刚想说话，却被启明一个锐利的眼神瞪了回去，他心里有些委屈，小声嘟囔道：属下只是想说，少主这个样子过去太过扎眼。

启明闻言看了看身上的穿戴，纯白色的锦衣，除了袖口和衣领上有着祥云的花纹，可以说是相当朴素，而且身上没有任何配饰，就连头发也仅仅用了一根白色丝带松散的绑起来而已。

虽然启明没有说话，但凌看懂了启明看过来的眼神，他撇撇嘴说道：少主，即便你穿一身乞丐的衣服，也很容易让别人注意到你，谁让你长得这般好看、、、、、、

凌越说声音越小，但启明却听得清清楚楚，他看向凌，颇感兴趣的说道：你会易容？

凌见启明清冷的眼睛里透出一抹兴趣，心里很是喜悦，笑着说道：谈不上会，但属下还是懂一些的。

那你帮我易容吧，这样去哪儿也方便一些。

虽然还没有见识过古代的易容术，但现代的化妆术他还是知道一些的，那完完全全能把一个人化妆成另外一个人，启明对这个倒是有几分兴趣。盯着这张脸进宫，确实太过引人注目，尤其宫里还有一个总想置他于死地的老巫婆。

凌走到桌前拉开一个凳子，笑着说道：那少主在这里坐好。

启明按照凌的要求在凳子上坐好，就见凌从怀里掏了掏，掏出了三个胭脂盒，还有一张薄薄的、几近透明的面具。启明好奇的看向那张面具，问道：这就是人皮面具吗？

凌点了点头，眼里满满都是傲然的神色，说道：没错。这人皮面具做起来相当困难，属下手里也就只有两张而已。

那为何兰王不用这人皮面具？启明直截了当的问道。

凌一边忙活着，一边回答道：属下也不知。不过，属下猜测大约是因为您的母亲吧。可能王爷觉得戴上人皮面具，便变成了另外一个人，他不愿顶着别人的脸去思念您的母亲吧。

他这些年过的怎么样？启明最终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凌的手一顿，叹息一声说道：属下跟在王爷身边也有七年有余，从没看到王爷真正开心过。王爷的书房里画了很多公主的画像，各种神态的都有，每一幅都栩栩如生。王爷把对公主的思念全都倾注在那些画里，只要一有空，王爷总会去书房，要么是给公主画像，要么是看着公主的画像发呆。少主，属下知晓有些话说出来，难免有僭越之嫌，但属下真的想为王爷说几句。公主当年没有死，王爷并不知情，失去挚爱之人，王爷这二十几年过的生不如死。当他知晓公主居然被囚禁二十余年，受尽折磨而死，没有谁比王爷更痛苦，更绝望！至少您还见了公主最后一面，而王爷看到的却只有公主的骨灰，那种绝望，那种懊悔，能逼死一个人！

启明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听着，心里却泛着酸涩。

凌见启明没有任何回应，无奈的叹了口气，二十几年的心结，不是说打开就能打开的，宫卿确实亏欠启明太多。凌心里清楚，启明之所以执意要去四方馆，主要是想保护宫卿。虽然他嘴上说的冷漠，但他的心里对宫卿还是非常在意的。凌不想启明因为心里的结，而错过这难得的父子缘分，以至于将来会后悔。

少主，您闭上眼睛。

启明闭上眼睛，只感觉凌的手指在他脸上涂涂抹抹，冰冰凉凉的丝毫没有不适的感觉。过了大约半个小时，启明才听到凌略显得意的声音，说道：少主，您可以睁开眼睛了。

启明睁开眼睛便看到凌正拿着一面铜镜，放到他的面前，笑着说道：少主看看可还满意？

第八十五张和小皇帝的两三事

启明看着镜中的那张脸,皮肤有些暗，眼睛小了些，嘴巴厚了些,脸上多了几颗小小的雀斑，两颊也变得有些婴儿肥。镜中的这副面孔虽然十分清秀,还透着几分可爱,但跟启明原本的相貌相比,相差的可不是一点半点,简直是换了一个人。

启明看着镜中换了模样的自己，赞叹的说道：这易容术果真厉害！你刚刚太过谦逊了。

凌眼里有着小小的自得,嘴里却有些不满的说道：少主,属下的易容术虽然还说的过去，但熟悉您的人还是能看出破绽。因为您的眼睛轮廓我可以稍微改变，但眼神却改变不了。

一旁看的呆住的徐武回过神来,点点头赞同的说道：没错。公子您的眼睛太干净,熟悉的人一看便能认的出。

张希也在一旁应和的说道：徐大哥说的对，而且公子的气质也与这面貌不符。

启明站起身,毫不在意的说道：无妨。索性熟悉我的人不多，我相信他们都不会害我。走吧，再过一个时辰，赵菁就该入宫了。

公子，换身衣服吧。您身上的衣服虽然款式很简单，但用料是上好的蜀锦，这种布料只有皇室中人才能用,只要有点眼力的人都认得出。徐武提醒的说道。

启明点点头，从房间的衣柜里挑了一身灰色的衣物换上，便跟凌一起离开了小院,一路向着四方馆的方向疾驰而去。

慈仁宫内，刘嬷嬷看着眉头紧锁的刘慧，关心的说道：娘娘，还有一个时辰那赵国公主才入宫，要不您再软榻上睡会儿，等到了时辰，奴婢再叫您。

刘慧摇摇头，说道：这种时候本宫怎么可能睡得着。

刘嬷嬷小心翼翼的问道：娘娘，外面的事一切都很顺利，那李昊的计划娘娘也已心知肚明，还有什么让您如此烦恼的？

刘慧叹息一声，说道：就是因为一切都太过顺利，本宫才这般忧虑。况且、、、、、、

娘娘若是有何心事，可以跟奴婢说说，奴婢纵然无法给娘娘解忧，至少娘娘能一吐为快。

刘慧看着窗外阴沉的天色，沉默了一会儿，才缓缓开口道：二十年前，纳兰雪是本宫的噩梦，二十年后她的儿子又来纠缠本宫的儿子。

当年李延心仪纳兰雪，可是纳兰雪却只将他视为朋友，李延求爱不成，心中郁闷，消沉了好长一段时日。而当时刘慧只是李延身边的一个侍女，她对英俊的李延很是倾慕，可碍于自己的身份，李延对于他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后来李延继位，纳兰雪也消失无踪，而刘慧还是李延身边的侍女，她心有不甘，在一次李延酒醉之后，她刻意将自己打扮成纳兰雪平时的装束，果然李延宠幸了她，可李延宠幸她时，喊得却是纳兰雪的名字。李延第二天醒来，回想起晚上她的装扮，狠狠的将她踹倒在地，并丝毫不顾及晚上的温纯，将她扔进了荒废的宫殿，让她自生自灭。就连她为他诞下皇子，他都没有过去看她一眼，连带着她的孩子也不受李延待见。自那以后，刘慧便对纳兰雪恨之入骨，她偏执的认为，都是因为纳兰雪迷惑了李延，才让她落得这般凄凉的下场。后来当她得知纳兰雪并没有死，而是被李昊囚禁的时候，她就发誓一定要找到她。一直到前不久得知纳兰雪的死讯，刘慧才终于松了口气。谁知自己的儿子居然被纳兰雪的儿子迷惑，还那般的死心塌地，甚至不惜违逆她的意思，这让刘慧挫败的同时，对纳兰雪的儿子更加憎恶！

李延和纳兰雪的事不是秘密，当初闹得沸沸扬扬，几乎人人都知道一些，所以刘嬷嬷明白为什么刘慧那般说。

刘嬷嬷小心的观察着刘慧的神色，谨慎的说道：以娘娘的意思，当年纳兰雪的儿子还活着，且与陛下有过交集？

不是辰儿，是星儿。既然开了口，刘慧索性将心中的郁闷全部说出来，她叹息一声，接着说道：今日本宫去密室看辰儿，发现了一副男子画像，那男子的相貌与纳兰雪有七八分的相似，本宫能确定，他绝对是纳兰雪的孽种。在本宫的一再询问下，方才得知，那男子居然就是星儿心仪之人，而且星儿从一开始便知晓他的身份。星儿一向乖顺，从来不曾违逆本宫的意思，这次却为了他顶撞本宫，本宫知道，一定是那孽种迷惑了星儿，他跟他那娘一个模样，最擅长的便是蛊惑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