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世暄有些讪讪:“然而云直你从一开始就没有不适应过。”
慕远笑了笑:“我嘛,也许是因为我见识得多。”故意压低了声音调笑道,“别忘了,我可是看过青龙梦授棋谱的。”
玩笑过后,慕远又正色道:“世暄与程时远的棋,其实可为互补。倘若你们真的联手,大概我也是要头痛一番的。”
“头痛一番,却不一定会输?”范世暄抓住重点。
慕远微微一笑,但笑不语。
第二局棋如期开始。
这一局由慕远执白。
这样多于一局的棋赛,只有第一局需要猜子,之后都是交替执白。上一局程时远先行,这一局自然轮到慕远了。
这个时代的围棋是没有贴目的,座子的存在限制了开局的变化,也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先手优势,但并不是完全抑制。这一点的优势在高手之间尤其明显。上一局棋,明明黑棋下得那般好,还非得到最后才能赢透,除了程时远确实高明,素养确实高之外,也未尝没有先手的优势在起作用。
也许正是因为这一点,这一局率先发起攻势的依然是黑棋,只是黑棋这一夺角有些夺早了,稍微有一些无理。在慕远这样的超一流棋手面前,是一点错也不能犯的,否则他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做一点机会也没有。白棋毫不客气,立刻开始攻击,攻击得相当有效率。黑棋不能放弃这个字,否则损失太大,无法承受,只能出逃。
接下来的整局棋,几乎就在黑棋的出逃与白棋的攻击中进行。除了在其中一个局部的争夺中,黑棋给白棋造成了一些威胁外,白棋赢得十分明显。
终局时,黑棋几乎没有什么大空,而白棋遍地开花,仅一个角部就有近三十目,不必细数也能看出白棋赢了。
至此,白棋连下两局。而下一局,即是赛点。
当夜,程时远尚在反思这一局的失误时,程正清回来对他道:“时远,我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告诉你一声。”
“何事?”程时远问道。
程正清道:“他们,准备对慕云直下手了。”
程时远“嚯”地一下站起来:“怎能如此?”
程正清无奈道:“你已经连负两局了,那个范世暄又不肯联手,他们怕你再输一局就……”
程时远皱眉:“他们准备怎么做?”
程正清摇摇头:“这个我也不太清楚,左不过就是那些手段。或者威逼利诱让慕云直输掉后面的三局;倘若油盐不进,大概会直接让他不能继续后面的比赛吧。”
程时远气急:“慕云直此人,一看便知是不受威逼利诱的。倘若他这个时候出事,不是明摆着有人从中作梗么?到时又如何堵住悠悠众口?他们怎会做出如此无脑之事?”
程正清难得见到三弟这副模样,也唬了一跳:“这……他们应该足以善后吧。”
程时远闻言瞪了他一眼:“我是在担心这个吗?!”
说完疾步向外走去。
“时远,你去哪儿?”程正清在后面叫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