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熠看了看绿漪,眼里有些歉意:“说起来都怪我,你本无心让他知晓,若不是我多嘴说破,你如今也不必为了避嫌,而尽量减少了与云直的相处。”
绿漪淡淡的笑容里有些苦涩:“我倒也不是为了避嫌。先生心中坦荡,待我一如既往,未曾变过,只是我自己心里难过,暂时不便见他。我私心里,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也曾期盼过先生能回应我的心意。倘若不能,可以被明明白白地拒绝也好。只是一直都缺一些勇气,你替我说破了也好。虽然先生拒绝了我的情意,但是他并没有拒绝我这个人,他把我当做朋友,真诚地关怀。他是一个既坚定又温柔的人。能够得到他的真心,他的全心全意,是多么地幸运。只可惜,你我,都不是那个被眷顾的人。”
范熠大笑了两声,举起茶杯:“以茶代酒,敬你我这两个失意人。”
绿漪举杯对饮。
范熠叹息一声,三分真心七分玩笑道:“同为天涯失意人,日后若依旧放不下,不如我带你离开这里,权当相互慰藉了。”
绿漪敛了眉眼,垂眸淡淡道:“我心慕于先生,虽然未曾被接受,我亦从未觉得痛苦,因为这是我一人之事。先生之于我,更不仅仅是一个心仪之人。所以,我不需要慰藉,也无人可以替代,那对先生,对我,对这份情意,都是一种亵渎。”
范熠收了笑意,敛眉正色道:“是我失言了。”
绿漪笑笑:“我知范先生只是有口无心,不会放在心上。”
范熠道:“慰藉之言,确是无心。想要带你离开这里,却是真心。”
绿漪眨了眨眼,低头倾身压低了声音,有些得意地道:“我已经快要攒够能离开这里的银子了。”坐正了身子,又说了一句,“放心吧,我自有打算。”
范熠点了点头:“若有需要帮忙之处,尽管开口。”
绿漪应了声好。
重新沏了一壶茶,绿漪又道:“范先生会一直留在京里吗?”
范熠道:“年后我想离京到别处走走,权当是散散心,待云直大婚之时我再回来。”
绿漪抿了一口茶,开解道:“到别处走走,派遣一番也好。”
范熠笑了:“在担心我吗?”
绿漪亦笑了一下:“绿漪以为,作为朋友,有这个资格。”
范熠笑得颇为开怀:“自然。放心吧,我自来洒脱惯了,没有什么是不能放下的。何况,如今的结果,与我当初的设想并无不同。倒是你,也要早些放下才好。”
绿漪垂眸,凝视着杯中淡青的茶色,勾了勾唇:“随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