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谢宁惊讶。
水稻养鱼成功了,何县令报上去后,户部奖赏的,你收着。我带官爷去全鱼宴用午饭,你在家休息?
谢宁抱着木箱,抓起一个银元宝翻来覆去的看,他开酒楼都是铜钱碎银入账,这么多银元宝,他还没见过呢!
周寂年凑过去亲了宁郎光洁的脑门一下,摇摇头出了房门,他屋里这个小财迷,唉。
这俩官差坐在堂屋,石头去泡茶不在,其中一个新人说:这?
人家是案首,莫要辜负人家好意,天高镇子远的,又有马车坐,何苦非要累一遭?
是是,大哥说的是。那人坐回去,心道这衙役一职真真是个肥差。
周寂年徐徐归来,二位官爷久等,一起用个饭,简陋之餐千万别嫌弃。
哪里话,周秀才破费了。
恭敬不如从命,多谢周秀才了。
到了全鱼宴,俩官差愣是不敢迈腿跨门槛,他俩也只是生活在一个小村镇,少有外出,这哪里是简陋之餐?
林锦一见两位是官爷装束,他儿子面上有喜色,也去相迎,二位官爷快快请进,二楼上座。
那俩官差坐包间里,鱼吃完骨头都嗦了一遍,还多要了碗饭佐着烤鱼汤拌了吃,一直到食物堆在嗓子眼儿,再吃不下了,才下桌。
出了全鱼宴又坐了马车,心里是惬意又回味,这回了镇上免不得又有了炫耀的话题。
谢宁藏好了银两,换了身衣服朝酒楼去,周寂年正在柜面看账本帮他理账,感受到一股火热的视线,一抬头,就见小夫郎歪着脑袋垫着下巴,笑的眼睛都看不见了。
嗯?周寂年挑挑眉,继续低头算账。
谢宁绕去柜面里面,捞了一张小矮板凳,躲在柜面里抱着周寂年的腿说:我算了下,咱们可以买铺子啦!
周寂年拿开账本,低头去看宁郎,谢宁抬着眉毛,眼睛向上睁的很大,黑白分明的眼睛如孩童般纯真。
我夫郎既发话,那便买就是。
谢宁龇牙嘁嘁地笑,结果晚上用饭的时候他就烦恼了。
第一个反对的就是一家之主周三丰了,他说:还是先置宅的好,居无定所始终不是办法。
林锦听完儿夫郎的话,他是这个家里除了周寂年以外,最宠谢宁的了,但是他思想还是不能支持先买铺子。
林锦劝说:是呀,宁郎,爹知道你喜欢这酒楼,再等等总能买下来的。
周老三两口子才将将四十,谢宁身份不便,虽说都是他出的主意,但是都是周老三两口子抛头露面看管酒楼。
老封建的思想就是:谢宁进了门就是周谢氏,他们得当亲儿子一样对待,这个父母当家的朝代,家里银子怎么花是他们做长辈的管,在庆朝这再正常不过了。
谢宁抿了抿嘴,心里的小火苗瞬间被浇灭了,没敢再说话。
周寂年抬眼看了眼蔫蔫儿鱼,想了想说道:宁郎想买铺子也好
周三丰拍了下筷子,儿子着实太宠夫郎了些。
一家人再亲近,总有意见不合的时候,往常周三丰都很顺着儿子,只是这事不怪周三丰不同意。
百姓们不识字,也知道一句话: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
庆元刚平定了战乱,正值盛年,全天下的百姓都有一个意识,就是有一套属于自己的屋子,安家乐业,安家可不就排在前面么。
谢宁夹了一筷子肉给阿父,乖巧地说:那便听阿父的,先买宅子。
宁郎乖巧也好娇惯也好,都是他周寂年宠的,就算宁郎不要铺子了,他周寂年也想送。
所以周寂年还是决定把事情分析一遍给家人听。
再过半年,我就乡试了,儿子定能中举。届时若继续科举,会试在京城礼部官衙考,需得上京,中进士得留京城,不中继续考也得留在京城。
最重要的是,周寂年这一世不愿再放双亲在老家,无论如何,儿子都得带阿父和爹一起上京,非儿子不孝,也非儿子宠夫无度,所以
明日我带宁郎去店宅务买下这酒楼。
周寂年平静地宣布完,给阿父和爹各夹了一筷子菜,一家人安静了一刻钟。
周三丰闷咳一声,那就买铺子罢,年间回镇,一道去看看镇上的房子。
是,桂花儿该是生了吧?宁郎,明日陪爹上街置办些好物,待你们去店宅务回来的。
约莫这个月或下个月了,给娘和四弟也置办些,买件新袄给娘。
诶,好,我买新棉花的袄子,暖和。
谢宁听着阿父和爹爹聊老周家人,也想到了自己的阿父和俩弟妹。
对了,给亲家的宁郎你看着买,别省钱,爹选的话怕选的不合心意。
嗯!谢宁连连点头,林锦待他像亲儿子一样,早就不见外了。
谢宁主动去打了羊肉汤给周寂年,举着硬要周寂年伸手接,等夫君看着他接了碗,他咧嘴眨了下右眼。
哼周寂年哼笑,桌下用脚去怼了怼小夫郎的小腿。
小别胜新婚,周寂年借着冬日羊肉汤喝多了憋火的借口,晚晚压着小夫郎欺负个没够。
买下酒楼之后,周家银库又只剩几十两了。
谢宁和林锦去了布庄,秉持着财不外露,且农村里好料子几乎只能压箱底,所以还是买了棉麻布料。
袄衣买做好了现成的,贵些但是省了上手的精力。
谢宁还看中一匹靛蓝色的缎布,想着他夫君必是要中举的,总得有好料子上身,眼睛都不眨就定下来了。
林锦摸了摸料子,这般好的缎子,还是请绣娘专门做吧,爹也没把握。
谢宁点点头,唤了小二来,明日我带夫君来量身,请个绣工最好的帮制衣,这缎子先放布庄,我把银子先结了。
好勒,您明儿来了直接叫我,我给您收好喽。小二抱着布掀帘子进了里间。
林锦看着一个月白色的袍子,白线绣着花纹,远瞧着凹凸有质感,想给谢宁买了,一扭头,见一秀美的姑娘直直盯着他儿夫郎瞧。
宁郎,来。林锦唤人。
那女子正是李时意,巧了,今儿穿着女儿家装扮,一进门就见了谢掌柜,差点儿张口喊个宁哥。
谢宁一侧头也瞧见了李时意,他只觉得眼熟,一下子没认出来,毕竟一面之缘,且他在全鱼宴天天眼熟食客。
爹,怎么?谢宁跟周寂年久了,也被带的说话简洁了些。
这袍子好看,适合你,你试试,合身爹就买了。
谢宁去看了看,心里也挺喜欢,却说:年前返乡,村里穿不耐脏,不买。
李时意听到返乡二字,眼睛一转,也不看看布料了,转身出了布庄,回去写信。
林锦却坚持,又不用你下田,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