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说渝哥儿这个小家伙了,整个客栈里的人都盯着这鸟笼。
啊!啊!渝哥儿踩在爷爷大腿上,探了两脚虚软的步伐,要靠近那鸟笼。
不许,张嘴,啊谢宁挡住儿子的视线,舀了一勺小米粥喂渝哥儿。
嗯哼哼渝哥儿又假哭,扁着小嘴巴,小小的鼻子皱着,不乐意就只哼哼。
谢宁不想儿子哭闹影响其他人,板着脸想要抱他上楼。
结果那华服男子却大度,拎着那鸟笼递到渝哥儿面前,小娃儿可是喜欢我这三彩画眉?给你瞧,莫哭。
渝哥儿刚落入爹爹怀里,一只小肥手揪着爹爹的衣襟,一只手去戳鸟笼,他五指张开,肥肥短短的小指头伸进笼子里去探鸟儿。
鸟儿转了个面,躲开他的小指头,离的远远又开始莺莺唱曲儿。
渝哥儿干打雷不下雨,这会儿呆愣愣地看着三彩雀儿,也不哼唧了。他圆圆黑黑的眼珠子无辜又天真,周围人看着这样软嫩的婴儿,说话的声音都轻了。
谢宁对这华服男子道谢。
华服男子笑了笑,拍拍手道,这娃娃多大了?真是可爱。
快周岁了。谢宁回答。
叔叔能抱抱你吗?语毕,华服男子试探着朝渝哥儿伸手。
谢宁见渝哥儿不排斥,便让那男子抱了一下,华服男子夸赞了渝哥儿几句,马上就还给了谢宁。
渝哥儿玩够了,再喂粥就张大嘴配合了,吃饱了再被抱上楼,就不闹腾了。
在平安客栈歇了两夜,第三天午时,总算等到了周寂年,一同来的还有建州知府吴大人。
退了客栈继续赶路,谢宁和周寂年面对面坐在车厢里,好奇地问:吴大人召你折返所为何事?
吴桥果然塌了,那修桥部门昧了白银,敷衍了事,只用糯米胶浆嵌缝了桥面,水里的桥基和桥柱没去管。
啊?谢宁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样的修桥法子,那桥塌了,没出人命吧?
桥塌之前封了桥,只官差走来走去检查问题,桥塌时几人掉了下去,索性落水的人少,马上就被救起来了。只有两人被桥石砸了,好在性命无忧。
吴桥作为建州府城里第一大桥,历史悠久,先辈辛辛苦苦上山运来花岗岩凿型,挖基坑打木桩砌桥基,不沾水的石缝采用糯米胶浆粘结,浆干之后才会十分牢固。
每隔个三年都会修建一番,谁知道这次建州府小官吏见吴桥结实,胆大包天昧下修桥工程钱,导致吴桥艰苦支撑了两年,终是出了事。
谢宁顺了顺心口,还好那几尾红鲤有灵气,知道它家不安全,找我告了状,不然可真不敢想。
周寂年点点头,由此可见,招兵买马得挑着品行良好的人来。
若没有红鲤报信给谢宁,若谢宁感知不到,这吴桥日日通行无数人,还有那驮货的畜生,上百斤的重物砸下去,岂不是要出人命大事?到时候肯定是要牵连地方官员的。
传信官快马一步先去了南渔县,所以一个时辰后,等周寂年他们到了地方,县丞、县尉都已经恭候多时了。
还好提前有人来报,不知这新任上司周县令是个什么来头?竟劳驾知府大人亲自来送任。
当着吴知府的面上,周寂年得到了毕恭毕敬的对待。
吴知府:这是庆元三十八年越州府解元周寂年,周县令。周县令心系于民,是朝廷特派来治理南渔县,你等需得尽心尽力辅佐。
是是,吴大人放心,我等对周大人定丹心赤忱!
好。吴知府抬手指了下县门,意思是开路,边走边问:周县令的住处可收拾出来了?带我去看看。
周寂年走在吴知府身侧,闻言有感,作为自己的上级官,能够为他至此已经很是高抬他了,心里也对吴知府有了好感。
这王县尉支吾,同八品官员,主要是管南渔县治安的,算是一个武夫出身,没什么脑子。
收拾出来了,周大人一落脚府城,我们得了信儿就命人收拾了,只是说话的是李县丞,正八品县辅官。
两人一个个都吞吞呜呜,谁还能不知有差漏?
如何?吴道直接止了步,脸上起了官威。
只是之前回南天,有几处木头都潮了,是以要费些时间修辑。
回南天一般是三四月份,显然这是县丞的一个借口罢了。
年后吏部就下了令,这马上就九月了,还在修?如此怠惰因循,怪不得南渔县去年庄稼小涝,损失惨重!
吴知府越说越来气,一甩袖背着手怒批:临到门前才做准备,本官一再强调,你等却皆做耳旁风!今年秋收,你南渔县的税档呈上来,本官亲自过目!
这王县尉着急的去抓县丞的手腕,这县令府被李县丞霸占了,他只是收了些不入眼好处罢了!
吴知府这话就是点火罢了,无论税档交上去好不好看,不过是寻个由头处罚他们罢了!
李县丞:吴大人息怒!下官保证,三日内定修好,周大人
人精一个,还知道向周寂年求救。
周寂年了然,拱了手先谢过吴知府,又说:无妨,既然是天气作祟,无关人为的话,只是晚些落脚罢了,我寻处客栈候两日也无妨。
吴知府哼了一声,罢,周县令通情达理,你等速速解决了,不可再拖沓。周县住客栈的费用,你等看着办,不许挪用官银。
是是是!下官定处理妥当喽!多谢吴大人宽恕。
嗯?吴知府眼睛一翻,又要发作。
也多谢周大人体谅,周大人宽明大义,我定将纳忠效信!
我也一定纳忠效劳!
有了这出小插曲,李县丞可不敢再有小心思了,就算有,县尉也不可能站他一条线上。
李县丞原见县令一职空落许久,以为他能升迁,上下疏通关系,眼看吴知府就要给他写举荐信了,他立刻自作主张霸占了原本是县令居住的县衙内院。
谁知去年他一个疏忽治水不当,庄稼小涝,吴道老家伙撕了举荐信,不肯荐他上位,随后半路杀出个弼马温!
他住都住了,由奢入俭难,想仗着自己是个地头蛇,混一混过去,却不想来的这弼马温有知府大人做靠山。
失算,失算啊!
新官上任三把火,周寂年这刚搬回县衙内院,马上就忙起来了。一要和当地举人老爷们吃饭,二要熟悉南渔县的情况,三要处理累积成小山一样多的文书档案。
渝哥儿每每入睡了,周寂年才回来,就这么忙了十几天,父子俩都难得能醒着见面。
这日周寂年休沐,便贪睡了一会儿。谢宁抱儿子去把了尿,见渝哥儿还困倦,小嗓音哼哼唧唧的,便放了他在寂年身侧,轻声哄着说:那你陪你父亲再睡会儿,不许闹,爹爹去给你煮鱼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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