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石头点头。
周寂年带头出了仪门,越过石头的时候,看了眼石头拎的竹篮,满满一筐红皮荔枝。
回了府衙内院,恰逢宁郎和渝哥儿坐在凉亭喂鱼。
渝哥儿一见父亲,张开两只小手臂朝父亲跑去,阿父!
周寂年远视亭中夫郎,宁郎。
渝哥儿扑到周寂年腿上,却被石头拎的红皮荔枝吸引了视线,他小手一伸,揪着石头的衣摆,昂头说:这是什嘛?
石头后退两步,弯了腰,将竹篮朝前递了些,这是荔枝。
渝哥儿快要三周岁了,他妹妹绿禾提了好几次,叫他注意和小少爷之间的距离。
孩子小,什么都不懂,但是做大人的,却不能装作不懂。
周家建府,日子越过越好,难免规矩就要多起来了。
渝哥儿贪心,一只小手包了一个大荔枝,接着就被周寂年抱了起来,他坐在父亲的臂弯,低头看手。
周寂年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接过石头拎着的荔枝,朝凉亭去了。
石头远远守着,不敢近了打扰。绿禾过来之后,也没上亭子,和哥哥站在一起说话。
周寂年在石凳坐下,谢宁帮周寂年取了官帽,仔细的放置在石桌上,侧身很自然地帮周寂年捋了捋头发。
渝哥儿两只手都被占满了,他举着右手给谢宁,软软地求着:爹爹,我要吃。
谢宁接过来给他剥了皮,红色粗糙的荔枝去了皮,果仁莹白剔透,渝哥儿早早张大了小嘴儿候着了。
这荔枝个儿大,和那贡品妃子笑差不多,渝哥儿一口一个,嘴角都溢出果汁了,吃的小嘴儿水亮。
吃东西的儿子就没了那调皮捣蛋的影子了,憨态可掬,谢宁也忘了他午后的调皮,伸手指勾了勾他肉肉的脸蛋儿。
一个莹白剔透的荔枝递到了脸前,谢宁看着周寂年捏着荔枝的修长手指,张口咬进嘴里,抬头抿着嘴对夫君笑。
他嘴里的荔枝将右脸颊鼓起一个包,叫周寂年拿了食指点了点。
唔~谢宁脑袋向后躲了躲,瞪了眼幼稚的周寂年。
渝哥儿看着一筐红皮荔枝,嘴里嚼的正欢呢,突然视线被挡,是父亲的手掌,他马上用空着的爪爪扒拉父亲的大手掌,嘴里哼哼。
更过分的是,父亲的上身向前倾,压着小小的渝哥儿!
渝哥儿就听到嘬的一声,父亲坐回身子,手掌也放下了。
渝哥儿瞪着大眼睛,嘟着小嘴儿昂头看父亲,他父亲正襟危坐,弯了唇角在看爹爹。
渝哥儿又马上扭头看爹爹,只见爹爹脸颊红红,用力抿着嘴。
周寂年起初嘴角还噙着笑,谢宁踩着他的脚上越来越用力,他收了笑,抿着嘴忍着,等晚上的。
夫郎不听话,床上打一顿就好了。
谢宁得意洋洋轻哼哼,收了脚,也去拿了一个荔枝,边剥皮边问:哪里买的?好甜,九月了,荔枝也快没了吧。
等谢宁剥好了,渝哥儿又张大了嘴巴,但是谢宁抬手喂给了夫君。
渝哥儿吧嗒吧嗒小嘴儿,举了手里还剩的一个,要谢宁给他剥皮。
周寂年吐了荔枝核,才回答:吴大人送的,约我明日登门一叙。
嗯。谢宁点了点头,又剥了一个给儿子吃。
周寂年又道:我正午出发,你帮我准备回礼。
好。谢宁满口答应,每次能给夫君帮上忙,他都特别欢喜。
一家三口坐在凉亭享用水果,荔枝是谢宁来到建州府才吃到的水果,好吃,但是容易上火,所以他不是很爱吃。
怕渝哥儿上火,所以喂了几个就没再给了,抱着渝哥儿去正厅等晚饭,周寂年回屋换下官服。
用完晚饭,谢宁先回屋沐浴了。
周寂年把儿子赶去找爷爷,吩咐绿禾道:看好少爷。
是。绿禾马上就明白了。
周寂年出了厅堂,在回廊里疾步,远远见有个下人站在回廊一侧,是他回房的必经之路上。
他这个主子脚步没压,都走到人身后了,那下人还好像在发呆一样,周寂年微微蹙眉,心下有了猜测。
秋叶心下忐忑,听着脚步一声声近了,咬咬牙,身子一旋
啊!秋叶摔在了地上。
周寂年反应很快,在人朝自己身上倒的瞬间,侧开了身子。
秋叶忍着疼爬起来,嗲了声喊:老爷
好多人都说他长的俊,听得多了,他也知道自己长的好看,但是他命不好,本想着就这样做个下人,到了年纪被主人家指了婚,普普通通过一辈子就好了。
怪只怪,进府的时候,他一抬眼看见了周寂年。
那个男人身穿宫绿长衫,双手背在身后,微偏了头看身侧之人,侧脸下颚骨线条如雕刻,虽脸上看不出来表情,但是那眼里流露出的光叫他乱了心房。
被老爷看着的人,他后来知道了,是宁爷,老爷的夫郎。但是成亲五年,只给老爷诞下了一个小哥儿。
那日之后,他眼看着老爷和宁爷琴瑟和鸣,心里又酸又难过,但是也只是心里自叹命不好。
可是今日下午之事,小少爷一点事儿都没有,活蹦乱跳的,大丫头却要将他和秋花发卖出去,他只有豁出去一试。
万一,老爷多情,他不仅不用出府,也能在绿禾面前耀武扬威一番!
滚下去。
秋叶瞬间回到现实,直接傻了。
先是故意往他身上跌,起了身不告退,还一脸做作,周寂年怎么可能看不出这个奴仆的心思?所以他丢下这句话,越过秋叶消失在回廊的拐角。
绿禾在秋叶摔倒的时候就听到动静了,赶了来恰巧听见周寂年这句话。她放下心来,看来主子的心,她没揣摩错。
还在越州府的时候,老爷买下她和哥哥石头,那句话犹如在耳。年爷是真的将夫郎放在心尖尖上的。
秋叶还没来得及消化这三个字,迎面又对上了冷着脸的大丫头绿禾。
你我皆为仆,我只说一句,出了府,去哪都不要肖想属于主子的东西。
绿禾叹气,老爷在府内从不掩饰对宁爷的宠爱,反倒是宁爷,是个脸皮薄的,从未想过在下人面前炫耀自己得宠,总是避讳一二。
可是同样也表明了宁爷有底气,底气还不是老爷满腔的爱给养出来的?如此明显,一个个傻子还要往上扑,引火自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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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周寂年伸手推门,门从里面上了闩,他索性一撩下袍,翻窗进屋。
谢宁站在浴桶,整个上半身暴露在空气里,白皙的脊背上肩胛骨覆着一层皮肉,像一对匀称美丽的蝴蝶。
突然,谢宁眼前被一块绸布遮住了,他马上伸手去掀,却被束了双手,握着他的手太熟悉了。
寂年。谢宁感觉到身后的人想将他的手背过去绑起来,他拒绝配合,挣扎了起来。
周寂年也怕伤了小夫郎,贴紧身子,手在谢宁赤着的腰身上抚摸,别动。
听到周寂年的声音,谢宁动的更厉害了,反手就要掐周寂年,嘴里也狠狠咬牙叫着:周寂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