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寂年依旧闭着眼睛,你不是喜欢大院子?远些我骑马上朝,无妨。
那马儿栓哪?那不也要钱吗?
真是越会挣钱的人,越会省钱。
宁郎的话叫周寂年闭着眼睛笑了一会儿,睁眼揉了揉夫郎的后脑勺,语气还是带着调笑,院子都要买给为夫住了,给马买个槽位都舍不得吗?
哈哈哈哈谢宁发出爆笑。
仔细说来,还真是谢宁给夫君买院子,只是由周寂年,一个正三品京官说出来,就特别喜剧。
周寂年弯了嘴角,继续闭眼休憩。
谢宁觉得好玩,大发慈悲,反正院子本夫郎都要给你买了,你还有什么要求,一并提了罢。
说的一脸骄傲自豪,好像自己才是那三品官大人。
周寂年抿嘴哼笑,过两日,约了郭大人和大哥吃饭,给为夫涨些生活费吧。
没问题!要多少?谢宁满口答应。
三两。周寂年这都不算多要,毕竟皇城脚下,物价多贵呀。
给你六两!谢宁演上瘾了,很是大方,一点儿没有那舍不得买个马草位的抠搜。
周寂年闻言,搂着小夫郎坐起身来,勾着人小巧的下巴仔细看。
这给谢宁整的不好意思了,这样正儿八经地看他做什么?谢宁抿了抿嘴,怯生生问:看什么嘛
周寂年就喜欢看宁郎这小家夫样,勾起一侧唇角,痞痞地回答:看看我夫郎这暴发户的嘴脸。
哈哈哈哈谢宁一垂脑袋,砸进夫君怀里,笑的打跌。
周寂年也被夫郎感染,抱着人躺下去一起笑。
渝哥儿有了小伙伴,暂时没想着找爹爹。
小伙伴是居官舍里一位工部官员的儿子,叫鲍正豪,比他大两岁,七岁了,身板壮实,捧着一个木制的鸟。
鸟翼的木片被削的很薄很薄,鸟爪长在一根木棍儿上,小正豪两手合掌,一搓木棍儿,木鸟就飞上空中了。
能飞好一会儿呢,两个小家伙乐颠颠在地上追。
绿禾跟在身后,不住的叮嘱,渝哥儿别出大院儿。
等木鸟掉在地上了,高一点儿的小正豪跑去拾起来,递给渝哥儿说:给你来!
嘿嘿渝哥儿开心的捏着木棍,低着脑袋翻来翻去地看木鸟。
在建州府的时候,他的小玩具可不少呢,爷爷们给买,吴维叔叔、章海叔叔也给买,虽然是看在他父亲们的面子上,但是送去的都是极好的东西。
但是小孩子就是喜欢稀奇,没见过的都是最好的。
小正豪以为弟弟不会,急的上手将木鸟拿了回去。
小哥哥上手要拿木鸟,渝哥儿乖乖松了手,但是嘟着小嘴儿扭头往绿禾腿上扑。
绿禾看的分明,笑着捋了捋渝哥儿的头发,蹲下去说:哥哥想教你玩儿呢,去跟哥哥学。
渝哥儿抠着小爪爪,小嘴儿撅的能挂油壶。
一直都没人从他手里抢过任何东西,好好说他都会给,但是他太小了,不懂分辨抢这个行为。
小正豪捏着木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站在原地。他也是个可怜的娃娃,娘亲生他时难产了,他父亲是个读书人,所以要给亡妻守一年,他被奶娘养到一岁,熬过了最艰难的时期,他父亲也不欲再娶了。
小小的鲍正豪没有娘亲疼,没有父亲管,在这居官舍里,小伙伴也不跟他玩。好不容易来了一个漂亮的小弟弟,屁颠颠跟在他身后,很是喜欢他父亲做的小木具,结果也被他搞砸了。
绿禾朝小正豪伸手,过来。
小正豪犹豫不前,他害怕绿禾像以前那些小伙伴的娘一样,骂他还抢他。
绿禾抱起渝哥儿,朝小正豪走了两步,小正豪忍不住退了两小步。
渝哥儿的小倔脾气来了,紧紧扒着绿禾姑姑,就是不愿意转身面对小哥哥。
绿禾又心疼自家小少爷,又好笑,娃娃的小脾气真可爱。
正豪哥哥要教你飞木鸟,渝哥儿快看。绿禾伸手刮了刮小正豪的脸蛋,你示范一下,弟弟不会玩。
小正豪连忙绕到绿禾身后,面对渝哥儿,一搓木棍儿,木鸟就飞起来了。
绿禾放开渝哥儿,哄着说:去试试。
小正豪巴巴要跑去捡木鸟,被绿禾温柔地抱住了,让弟弟去捡,一人捡一次。
小正豪缩在绿禾怀里,忍不住叫了一声:娘
绿禾连忙放开小朋友,她以为小正豪的娘亲来了,人家好歹是个官夫人,若是见自己儿子被一个仆人搂着,别闹到宁爷那里,那就麻烦了。
四周看了看,空旷的院子道场,除了墙和门,一个人都没有,绿禾站起身弯腰问:你看见你娘了吗?
小正豪摇了摇头,他们说我没娘,我娘死掉了。
绿禾眨了眨眼睛,歉意地摸了摸小正豪的脸蛋,不知道说什么。
渝哥儿已经捡起木鸟回来了,姑姑看我!
好,看你。绿禾蹲下和小正豪一起看着渝哥儿。
渝哥儿合掌,正了正手掌里的木棍儿,两个小巴掌一上一下这么一搓,木鸟就旋出去了,在空中低低地转了两圈,就掉地上了。
这一回小正豪跑去捡了,两个小朋友又喜滋滋玩到一起了。
等谢宁和夫君腻歪够了,出来想要抱儿子上街买小零嘴吃,见他们小伙伴玩的这么好,便去和鲍家知会了一声,牵着一起上街了。
周寂年护着谢宁,谢宁牵着儿子,绿禾牵着小正豪,石头跟在最后,一行人进了锣鼓巷。
京城街头,走两步就能看见从衣着行头和身后的随从来看,达官贵人无疑。
谢宁已经不是那个第一次进城的小土包子了,挺直了腰身,不急不缓慢慢行步,很有官夫郎的气场。
而小土包子气质则被他儿子渝哥儿给继承了,扯着爹爹指这指哪的问,什么都稀奇,什么都闻着香,什么都想尝一尝。
京城不像建州府城,京城人多,显得建筑与建筑之间挤挤挨挨。
街上人多,没办法了,谢宁只好抱起小小人儿,不准他东扯西看。
绿禾也顺势将小正豪抱在怀里了。
逛了一圈,最后谢宁指着一家大酒楼说:寂年,吃烤鸭吧。
他们二迁至越州府城的时候,夫君就牵了他去吃烤鸭,他萌生了开烤鱼店的心思。
周寂年点点头,打头朝金陵烤鸭去。
如今家底丰厚,周老三两口子一大早就随羌活去城郊拜佛了,这会儿不知道在哪里享受美味了。
依旧是一楼大堂,没要包间,点了招牌烤鸭、宫保野兔、福瓜烧里脊、玉笋蕨菜,还有渝哥儿喜欢吃的糯米藕,两个小娃娃一人一碗鸡蛋羹。
菜一上桌,谢宁先包了烤鸭喂儿子,渝哥儿嘟着小嘴嚼嚼嚼,肉乎乎的小脸蛋一鼓一鼓的。
周寂年卷了满满的鸭肉喂夫郎,生怕他的宁郎肚子里没有油水一样。
谢宁被塞了满满一大口,用手肘顶了一下周寂年,唔制己吃。
周寂年毫不在意,拿了筷子尝了一下宫保野兔,口感微辣,肉嫩而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