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是颔首说:“账本,我寻到了。”
她抬了下眼,将手里的鱼粮尽数撒向了锦鲤鱼池,而后抚着小腹,缓慢且从容向一旁凉亭走去。
沈是跟上,而后从袖中取出一份清单折子和一把钥匙递到虞书远面前。
虞书远打开看了眼。
沈是说:“三座矿山是未开采的,我前些日子招好了工人,也安置了店铺打点,你无需费心月钱,我将其中零散行当聚成流线,各店铺自成循环,你只需要每月去总庄里,拿钥匙开库盖个章便好了。”
虞书远问,“总庄在何处?”
沈是又递上一份地契。
虞书远看了下忽然落了泪。
沈是说:“据闻总庄,广罗天下杜英花,千株万树,无一相同。”
虞书远怔忪的喃喃说了句,“他竟还有藏身之地……”
那为何要放那把火?
她脑海里每日午夜梦回时,都会想起那一幕。
“虞书远,你别想逃开我!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永生永世你都是我的人!”
滔天的火光,不甘的咒怨。
可写休书的是他,自投火海的也是他,明明有生路,为何会放手呢?
还是你也累了。
虞书远原本平静如水的心又乱了。
她失神了良久,直到一只锦鲤从池里跳了起来,她肚子里的宝宝似有所感,隐隐动了一下。
她睁大双眼,目光缓动,眼尾微微的扬了下,眉宇间流露出一丝拨云见日的清朗。
她将桌上的东西尽数退还沈是,她说:“阿是邀我相助时,曾道要除贪官,整朝纲,而今大业未竟,恐还有不少花费之处,你收着,权当我一点绵薄心意。”
沈是果断摇头,“朝中百官食君之禄、受民之俸,尚且未至倾家荡产、为国捐躯之地步。而今要你一介弱质女流,潜伏卧底、家破人亡,我早已羞愧至无地自容,若是再收了你这笔钱,日后我便再也无颜抬头见人了。”
虞书远却站了起来,她说:“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你这话可不是小瞧了我!”
“西南战事起,阿是,你当真无所举动吗?”
沈是骤然抬头。
“你……你怎知?”
“普天之下,谁人还不知此事?”虞书远说:“那兵部上奏派不善陆战的萧家军去守西南,明显便是存了不轨之心,又有户部做扶持,只怕大齐不败之军连米粮都发不出来!沈是,你若全无作为,那才是我看错了你!而你如今却要为了一些颜面之争,置万千将士于不顾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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