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贵妃穿着线,缓慢的说:“柳尚书怎么来了?”
“小儿昨日替臣看炉暖房,弄至寒冬深夜,染了病气,不敢入宫侵扰娘娘与皇子贵体,故而托臣代上今日筳讲,还望娘娘恕罪。”
筳讲也能胡乱代替的么?
“尚书客气了,弥儿因侍父染病未至,正是最好的孝道教习了。”萧贵妃眼眸微沉,但语气却不变,“只是尚书大人,可有上呈圣听?”
“自然是有的。”柳元宣轻笑,他从袖口取出一份折子,上面盖着玉玺印章。
萧贵妃一看便疑惑的挑起一边远山眉,筳讲身系皇储教习,经层层筛选,不偏不倚,便是空缺也断无顶替的道理……
柳元宣将折子收了收,简单说了两句大皇子资质聪慧,又道:“娘娘近来可还安好?自萧将军蒙冤过世,弥儿夫妇也是终日不能眠,每每思及痛彻心扉……”
萧贵妃一听父亲之名,眼眸便垂了下来,蓄上了点点泪光。
柳元宣乘胜追击,“萧将军一辈子为国为民,竟落得如此下场,真是让人唏嘘不已……老夫听闻洛江大捷,还以为将军戎马一生,终于有了得享天伦年,却不料……唉!奸佞当道!势态不公啊!”
萧贵妃不解,问道:“尚书此言何以?什么奸佞?难道我父之死另有隐情?”
“不提也罢……”柳元宣长叹一口气。
萧贵妃静了一下,却突然笑了,“尚书大人费如此周折入宫,怎会不提也罢?明人不说暗话,尚书直言便是。”
“快人快语,贵妃有巾帼之风啊!”柳元宣作揖道:“老夫与萧将军相识多年,又结亲家,那都是将萧家当柳家看待的了……是以庆功宴听闻此事,他人不论,老夫是断断不信的,立即遣人查了其中隐情……竟还真教老夫查出点门道来……”
“尚书何意?”
柳元宣拍手,一人垂头弯腰恭敬入内,不敢直视皇妃面容。
“抬起头来。”萧贵妃道。
那人一抬头,萧贵妃诧异,“你不是庆功宴上奏我父的罪章的御前秘书郎?”
只听他道:“微臣正四品国子监祭酒文通,曾任秘书郎。”
萧贵妃狐疑看去,“你年纪尚轻,怎晋升如此快?”
文通抿唇,后背全湿。
“禀娘娘,那封折子,是圣上嘱咐臣于庆功宴昭告的。”
“不可能!”萧贵妃骤然破声,“我父守大齐之威名远扬,圣上岂会拿国朝安危做玩笑诡谋,说!你挑拨离间,是何居心!”
文通愣了下,他瞥见贵妃的指甲盖已半截全被血染黑紫了。
他闭眼只吐出二字,“外、戚。”
柳元宣接道:“萧将军此等功勋,除却封王候爵禄,已是赏无可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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