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意先默默又把打包好的粥从袋子里拿出来,放到他面前,从橱柜里拿了勺子放在碗口盖子上,转头又进厨房洗水果去了,留给张知疑充分的绝望空间。
张知疑在他面前喝醉酒的次数虽然屈指可数,但是每次都让他头疼不已。
偏偏又是这屈指可数的醉酒,总能让他们的关系变化到一种诡异的处境。
他还没请假,至少下午还得赶回去上班。晚上要给学生答疑指导,修改论文,写各种报告。他的脑子里飞快构建出一张日程表,密密麻麻地由时间轴从早到晚排满所有他需要做的事,中间的休息时间也主要是在看论文和一遍遍复刷那些学术著作,偶尔才会有需要出门的娱乐。
新闻报道说的也差不多算货真价实,至少他现在经常觉得自己是为学术而生的。
这些东西做久了偶尔让他觉得心力交瘁,因为他能想到的东西太多了,又有些完美主义,如果要完成他的想法,势必又需要额外的时间,耗尽一天的精神力之后,他需要再多花些自控力来维持对教学答疑的耐心。
还不如回家去。
文意先洗着水果,开始回忆起少年时在家读书的生活。有想法就写,没有就睡觉看书散步,想喝酒就喝酒,喝醉了也有人把自己扛回去,第二天照样在舒服的大床上醒来,还有人会准备好醒酒的东西让他不那么难受。
他不由得看了一眼还坐在那但是这会儿已经试图把头埋进桌子底下的张知疑,桌上的粥原封不动地还放在那里。
怎么突然感觉这小子现在的生活是我十几岁的生活?
在被发现之前迅速转回去,文意先开始怀疑人生。
明明他爸对他的教育一向散养且摆烂,怎么自己倒是卷起来了。
很快他又释然了,毕竟能做到现在这个份上,强大的心理素质是很有必要的。他一下就想到了故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以此来安慰自己。
把最后一个苹果从盆里拿出来,文意先顺手给它削了个兔子造型,一通摆盘之后,把它们飞快端上了桌。然而此时张知疑还在埋葬自己的路上。
粥再不吃的话就凉了。文意先平静地把自己的那份从袋子里拿出来,直接端起纸碗把粥喝完了,这都快凉透了。
张知疑闻言掀开了盖子,用勺子舀起一勺,送进嘴里发现还是烫的。
文意先噙着笑,半是狡黠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