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未在被浓雾圈定了范围的游戏场里见过如此广阔、渺小却又生机勃勃的世界。
余禹毫不犹豫地跃下,轰轰的风声几乎掩盖了他兴奋的尖叫,但他却清楚的感受到了由于失重感而同样轰轰隆隆的心跳。
他在风中展开四肢,张大眼睛试图印下此时此刻广阔而寂寥的风景,仿佛被禁锢在天地间的心慌却带来了更多的肾上腺素。
余禹并拢四肢俯冲了一段距离追上托尼,扭头便望进了托尼笑意盈盈的蜜糖色眼眸。
世界是浩大的。托尼向余禹大喊道,不要被那片浓雾所束缚。
余禹愣了一下,扭头定定地看着托尼。
他很聪明,一下子就明白了他话中的含义走出去,不要再被游戏场所束缚。
托尼看着余禹呆愣地望着地面,回想着几天前的那场由他的攀比心所举办的派对。
当时他只是带着和老蝙蝠抢崽的心情,热情地向余禹展示了自己与老蝙蝠的宴会完全不同的派对。
对于余禹来说,那场派对真的很热闹,和布鲁斯常举办的宴会完全不同。
姑娘们的欢呼声与鼓动的节奏在别墅里起起伏伏,而被托尼禁止喝酒的余禹抱着果汁,笑吟吟地仿佛乐在其中。
但实际上,他只是坐在角落里观看着周围的嬉笑。
他就像与这热闹分隔开来,独自形成了一个寂静的世界,带着一条泾渭分明的分界线。
就像他在游戏场冷眼旁观着其他玩家的行为那样无论内心是怎样的感受,他只扮演或本色出演那个永远的异类。
仿佛只看着别人的嬉闹就可以了。
而此时,余禹扭头看着男人原本固定的发型已经被风吹乱,也不合时宜地发起了呆。
他完全没想到,当时喝得几乎站不住脚的托尼竟一直关注着自己。
余禹脸上出现了困惑,但转瞬即逝。
他试图解释。
我只是习惯了。
他的声音轻轻的,被吹散在风中。只是他才刚起一个头,托尼却仿佛早就知道余禹想要说什么,打断了他的话。
哼嗯,我猜你想说你习惯了。男人撇了撇头,也像余禹一样展开双臂,仿佛拥抱着地球。
那你习惯的是游戏场,又不是纽约、不是美国、也不是地球。他扁了扁嘴,在余禹的目光中刷的一下打开了降落伞。
总是穿着战甲从天空急速直线下落,这样慢悠悠的也挺有趣的。男人没有特意去等待或要求得到余禹的反应,他想到哪说哪,带着斯塔克常见的风格,很快地又把话题跳跃性地改变。他悠闲地拽着降落伞背带,双脚也无意间晃晃悠悠的。
余禹抿着嘴,也同样打开了降落伞,握着背带垂眼望着脚底无垠的山川河流,仿佛想着什么,有仿佛什么都没想,只是单纯地放空大脑。
然而,余禹给托尼带来的放松状态只维持了几周,紧接着托尼的失眠症再次卷土重来。
只是,他并没有在余禹面前表现出来,甚至在白天仍然带着余禹去熟悉现实世界的生活与活动。
就在这样的情况下,时间差不多又过了一个晚上,托尼听着阿尔特的报时,把记录着寻找巴基进度的文件关掉,捏了捏鼻梁,撑在工作桌上沉默着。
他之前考虑了很久,才把巴基确实还活着的消息告知一直在无望寻找着的史蒂夫,但出于某些私心,他却没有告诉史蒂夫关于他们今后可能会为了巴基而打架的事情。
或许是史蒂夫被人控制了。托尼知道大都会那个三天两头就中魔法的外星人,所以他第一反应也是史蒂夫中了魔法。
但,或许也有其他原因。托尼这样想着。反正等他先把事情原因找到再和复仇者们说可以省去他们不少功夫。
男人焦虑地把堆在工作桌上失败的试验品丢到地上。
本来因为之前在纽约虫洞里的惊鸿一瞥而恐慌焦虑的心情,因为这逐渐积累的事情,再次冲向他所能忍受的临界值。
他不可控地再次想到了流逝的时间和无垠宇宙中的那几缕火光。
就像黑暗森林里吸引着无数捕猎者的篝火。
焦虑再一次发作。
小胡子男人狼狈地扶着桌子,一手抓住衣服,陷入让人崩溃的恐慌中。
他几乎打翻了桌面上所有的物品,直到阿尔特的呼唤声能够再次进入他的听觉系统后,他才在自己老伙计的提醒下努力深呼吸,逐渐恢复过来。
他重新灌了口浓咖啡,感受着渐渐平稳的心跳,继续排查了一会儿新战甲的功能数据。直到他看了眼已经彻底变亮的天空,这才收拾收拾自己的,换了一套衣服,慢条斯理地去拖赖床的余禹去了。
今天是派对日,托尼计划着白天和余禹出去溜达一会儿,顺便给余禹再定制几套衣服,好参加晚上的派对。
托尼一边听着阿尔特列出今天的计划,一边向余禹的卧室走去。
不出托尼所料,余禹果然还趴在床上,一口气睡到了十点,甚至大有托尼不来叫他就继续睡下去的架势。
托尼将余禹拖下了床,往迷迷糊糊的余禹怀里塞上一杯温热的牛奶。
余禹微微眯着眼还没醒神,摇头晃脑地喝着杯中的牛奶,再抬头,舔走一圈奶胡子,却完全不知道杯沿处的奶渍在他低头的时候,趁机印在了他的鼻梁上。
他在托尼忍笑递来纸巾时,才抬头看了眼托尼。紧接着,他便不再动作,直直地盯着托尼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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