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警察朝他挤眉弄眼,趁着同事们在忙别的,偷偷给他看了一眼围脖热搜。
当看到热一的那行字时,程斐霎时明白了怪不得之前去产检,那个年轻男人说协会会在近期筹谋一件大事,原来竟是要为他们谋求正当的名誉和权利。
他一时百感交集,心中有些涨涨的暖。
小警察年纪还轻,表面上的镇定也只是因为职业关系,对他还是有些好奇的,但还没打听两句,邵听风就冷冷开口:我男朋友身体不舒服,接下来的案情由我跟你详说。
其实这不符合规矩,但邵听风身上气势太盛,加上程斐的肚子也在那揣着,小警察咳嗽一声,还是默许了他的做法。
结果邵听风懒得回答他黏黏糊糊的盘问,直接甩下一大堆资料文件:这是我所收集到的关于秦家以及秦绅伦本人做过的一些事的罪证,已经由我的律师转交给了区警署,当然我不介意在这里再交代一次。
小警察疑惑地翻了翻,当看清上面详细的图文时倒抽一口气,登时脸色大变,立即带着邵听风去找自己的领导去了。
程斐被安排在舒适的休息区等候,对于秦绅伦到底犯了什么事他半点不在乎,满脑子都是刚才看到的热搜。
但他刚打开手机,又有一个慈眉善目的女警察走了过来。
程女士,女警察笑道,受害人的医治已经结束了,她想见你。
说着,她客客气气地作出一个请的姿势。
程斐跟在她身后一起走到邵听雨所在的病房,在推门进去前,他想了想,还是纠正道:我是男的。
官方都为他们声援了,他还有什么可怕的!
女警惊讶地看向他的腹部,随后却是笑了:程先生,您进去吧。
看来有同性婚姻打底,这个世界的人对男男生子接受度超乎想象。
程斐松了口气,推开病房的门,便看到了坐在病床上的邵听雨。
她此刻身上全是绷带或者创口贴,即便如此,也仍旧紧紧抱着小奶油,显然秦绅伦给她带来的阴影不小,必须要时时刻刻守着女儿才能安心。
两人一打个照面,程斐的眼神就闪了闪,他可以在陌生人面前满不在乎,但面对男朋友的亲姐,还是略有些忐忑的,一方面是为自己连累她而感到愧疚,另一方面就是自己的这个肚子
如果没猜错的话,邵听雨此刻肯定是还没知道网上的事情,那她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邵听雨当然是震惊的,原先在车上她就远远地看到了程斐的孕肚,但那时候太紧急了,她根本没能细想,如今他就这么毫不掩饰地挺着隆起的腹部站在眼前,就算早有心理准备,邵听雨还是呆愣了足足一分钟。
程斐被她看得耳根有些红,为缓解尴尬,他强自镇定地问:姐姐,您感觉身体怎么样?身上疼吗?
邵听雨蓦然回神,却是有些哽咽:小程,你没事,真好。
没等程斐开口,她就后怕地红了眼眶:当时在车上,那个男人说要对付你,我的第一反应就是保护小奶油,也保护好你。
警察和医生都以为她是单纯的母性护崽本能才能在那种情况下重伤秦绅伦,但她很明白,她那瞬间想保护的不仅仅是小奶油,还有程斐的孩子,尽管她当时压根没了解情况。
程斐万万没想到邵听雨对自己的性别只字不提,也没怪他自己连累她们母子,反而担心他的肚子。
他嘴唇张了张:您不觉得我的身体奇怪?
邵听雨闻言,视线移到他的肚子上,在那上面短暂地停留数秒。
却是眨眨眼,轻松一笑:还有什么能比你跟我那个直男弟弟在一起更惊世骇俗吗?我都以为他这辈子会孤独终老呢!小程这点点小事跟他一比,根本微不足道。
对她而言,这是弟弟喜欢的人,只要知道这点就够了,就算跟普通男孩子比起来特殊点又有什么关系?
程斐愣住,随即也被她话里对自己弟弟的挖苦给逗乐了。
两人因为邵听风的话题变得亲近起来,邵听雨很善解人意的没问太多孕肚的事情,反而是给他讲了一些弟弟的糗事,还赞他的直播好看,并表示特别好奇螺蛳粉是什么味道。
小奶油在怀里睡得美美的,不知为何在听到妈妈说想尝试超辣螺蛳粉时,哼哼唧唧地抽噎起来。
邵听雨赶紧抱起她在病房里拍拍哄哄。然而她身上全是细细碎碎的小伤口,安静抱着小婴儿还好,现在又要走又要拍就不免扯到伤口,疼得她不住皱眉。
程斐看了一会,鼓起勇气伸出手:让我试试。
于是,好不容易结束跟警方的交谈,急匆匆赶过来的邵听风,一推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自己大腹便便的男朋友,正在吃力抱着姐姐的孩子他的小外甥女,一边走,一边艰难哄娃的场景。
小外甥女因为出生后奶水充足,身上全是奶膘,胖胖的一大坨,此时两条莲藕般的小短腿都耷拉在他男朋友的隆起的孕肚上。
邵听风瞳孔一缩,在那两个大人反应过来以前,长臂一身,不容置喙地把小奶油夺到自己手中,稳稳当当抱在了自己怀里。
若不是看到来人是自家弟弟,邵听雨差点要报警,但她刚要责备,就被邵听风严肃的表情给震到了。
邵听风语气不善:我男朋友怀孕7个月不能提重物。姐都是小奶油的妈妈了,怎么一点也不懂事。
程斐:
邵听雨:
重物小奶油在他怀里翻了个身:昂古~
半晌,邵听雨磨着牙,对身边的程斐温柔一笑:姐姐说什么来着?直男,呵!
程斐认同地点点头,有些幽怨地瞪了邵听风一眼。小奶油才十来斤而已,抱起来又轻又软,他根本没抱够。
但他不敢说。通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他知道邵听风大部分时候都很纵容他,但只要认定某些事情是对自己身体好的,就会固执又强势地一遍又一遍地要求他执行,比如吃药,比如胎教,还有止痒正经的那种,若是他不配合,就能迎来某种不可言说的惩罚
咳,一想到那些不知打哪学来的惩罚,程斐就脊柱发麻,不愿意挑战小炮灰那根固执的神经了。
夫夫俩没能在邵听雨的病房呆多久,很快,邵姐夫也来了。得知妻子的事情时他还在外地,几乎是快马加鞭才赶到医院。
姐夫是个看着很有礼貌的男人,但见到妻子瞬间,他什么礼仪都没顾上,只记得关心她和小奶油有没有事,完全没注意到病房里还有别人。
程斐和邵听风识趣地把空间让给了这一家三口,默默退出病房外。
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邵听风摸摸鼻子,有些不放心地问:我姐姐有没有为难你?
为难我?你当是狗血婆媳剧吗?程斐乐了,你是对你姐姐没信心,还是对我没信心?
邵听风想了想,诚实道:都没信心,因为我没在场。
程斐挺着肚子,挥舞手臂揍了他几拳:幸好你不在场呵,否则刚才我和你姐姐能被你噎死,哎,想想你姐姐说得一点都没错,我怎么就栽在你这么个小直男手里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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