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内阁为这件事直接掀桌子了。
凭借一个药方,脸和真名都没露的仁术先生一跃几十级直接从一介白衣被封了三百食户一等子爵,难道你真的以为是因为百姓给先生供了长生牌位,所以朝廷给个安慰奖?太后娘家的王氏一族如今几乎绝迹官场,你真的以为一个家族后继无人,甚至挑不出来一个能当六七品的文书小官?天下能制药的商家多了,仁术先生的药方和合作伙伴也不是一个两个,但为什么天花药剂和消毒剂的合同,是太后娘家和宁国大长公主这种身份高贵的皇族拿到了?有些事情,从来就没有很单纯。
像测试药效,就绕不开太医院和皇家医学总会。太医院知道,那内廷太府圣上那边就得到消息了;太府参与了,那中枢内阁就会拿到详细结果。具体到谁能最后得到合同,仁术先生划了范围,官家和内阁筛过名单,然后才轮到竞标者的各凭本事。
说是公平争,但这种竞标不会落入等闲人物之手。大长公主给儿子掰扯这里面的秘辛,先生能特意提前告知我府,这就是情分,事情未必像你想的那样。
母亲您看
好好准备,这药方用处大着呢,争的人怕是不少,但拼到最后,看得还是实力。
第33章拍卖会上
水庄主发的这一招,经过年前后的一番热炒,发酵,元月十五元宵节这一天,新鲜出炉,就在聚宝斋。
聚宝斋是帝都一块有名的招牌,专门卖稀罕货的老字号招牌。不是有那么两句话么:物以稀为贵,价高者得。天底下的权贵富人都扎堆在帝都,好东西一出现被争抢的事儿多了。拼钱拼权还有拼出人命的,所以一来二去,慢慢就有了聚宝斋这块招牌,谁手里有什么好东西想要卖个好价,谁想淘个稀罕货,都习惯去聚宝斋。
正月十五的竞拍大会又是聚宝斋的老招牌,年年如此,开门重头戏。为此,他们甚至做了精美的售卖画册,年前就派给帝都各家豪门各类富豪,都是老主顾。奇妙的是,水庄主第一次参加竞拍大会,也谜一样的出现在人家聚宝斋一等贵宾名册里,早早拿到宣传册子。然后水清浅也从头到尾翻过了(不排除他爹拿这玩意哄孩子)。件件年度精品,小鸟被爹妈养得眼光贼精,把册子翻烂了,喜欢这个又喜欢那个,老早就跟他爹讲好了要去。所以,到了十五这一天,早早催他爹出门。
今天你要穿成这样出门?
水大侠,当然!反手挥了下斗篷,可拉风了。
水庄主撇撇嘴,好吧。总比顶着对毛耳朵扮猫大侠强。
这是水清浅最近乐此不疲的新游戏。
当大侠嘛,要腰悬佩剑,头带着斗笠,斗笠下面还要罩上一层长长的黑纱,就是各种神秘各种霸气,水清浅这打扮是话本里按图索骥。只是黑纱家里真没有,就算有,大过年的也不能让孩子顶那么个玩意出门。所以,黑纱变成了轻薄透气的高级货,淡淡的水青色让水大侠的霸气有点侧漏了。但哄个七岁的大侠,这也足够了。
竞买的地点在大帝都戏楼,聚宝斋包了场,二楼三楼照例是雅间留给达官显贵,大厅里的散席坐的也全是富贵有钱人。凭帖子进门,等闲人连热闹都没得瞧。水庄主带着儿子进来,被戏楼里的跑堂伙计很恭敬的请上二楼,领到中间靠左的某个包间里。
进了包厢,跑堂伙计退下了,另有婢女接手负责端茶打扇伺候。脱了斗篷大氅,水庄主敲敲儿子的帽檐儿,到地方了,水大侠,摘不摘下来啊?
嗯~~~大侠扒着帽子哼唧,他还没戴够呢。
随儿子喜欢吧,水庄主无奈了,一回头看到那俩婢女,眉头立刻就皱了。齐胸宫装,半透的纱缭,大冬天的,穿得不合时令的暴露,加上眉眼间带着股媚意这肯定不是茶楼里的伙计,更像花船里的女人。水庄主转心思就明白了,估计是聚宝斋特别给贵宾包间里准备的,来这里的参加竞买的九成九都是豪富子弟,今天免不了上演一番争气斗富一掷千金的豪气,旁边再来个红袖添香,再完美不过了。
你们可以退下了。水庄主对这样的安排非常不喜欢,他这还有孩子呢。
大人。
大人。
俩婢女跟商量好似的,齐齐跪下来,眼里带着恳求,语气柔柔糯糯的叫人心软。
水庄主立刻下脸,冷冰冰的喝道,出去!
爹?水清浅掀起帽子,他爹好像生气了?
等包厢里再没有其他人等,水庄主摸摸儿子头,编排瞎话,她们是别人派来的眼线,万一把你喜欢的也看中了
哦!撵出去,一定要撵出去!
大侠忒好骗。
包厢里一张八仙桌带三把太师椅,靠墙的左右两边另有小几和座位。水清浅坐在太师椅上,他个头不大,视线正好被前面的雕花栏杆挡住,左右看看,果断爬到父亲的腿上,坐在父亲怀里。这下好,居高临下,视野没遮没挡。
这时,台前的槌头师一锤定音,恭喜五号桌的贵人成功竞买到了这座长玉真人炼制的掐丝珐琅鎏金飞天像
水清浅歪歪头,神马?
卖家的噱头而已,所以我跟你说上午的竞拍没什么真正的好东西。
反正我想要灵蛇之珠哒。水清浅高调宣称。
嘘。水庄主示意儿子,你要是嚷嚷的让别人都听见了,就有人跟你抬价了。
啊!她们都走了,还有别人能听到吗?水清浅很紧张,可话音还没落,他便听到隔壁阵阵笑声隐约传过来。这包厢都是用木板隔断,他听到人家,那人家自然也能听到他。
水清浅竖起耳朵,其实听不清的,但他隐约觉得对方在谈论什么珠。
完了,真被听到了!
水庄主笑着摇了摇头,也许心理作用,就算不是,灵蛇之珠作为这次竞拍的重器,被大家谈论也很正常。可水清浅坐不住了,从父亲的膝头跳下来,顺手抄了只玻璃盏,跑到旁边听壁脚,那边男声女声笑声混在一起好不嘈杂。
经过玻璃盏的扩音,隔壁的声音清楚了很多,只听一个年轻的男声道,那俩小娘子在门外抹眼泪呢,咱们隔壁好生不解风情。
哎呦,那公子还不怜惜奴家
嘿嘿,大约是换了口味,瞧不上这盼红舫的小娘子呢刚刚听跑堂伙计爆料蒙头罩脸的没准儿是个昆仑奴女,左右不过一个玩物
子素!小心言辞。
大哥这你就不懂了,昆仑奴黑是黑了点,不过那水蛇腰,还有那春宫接下来又是一阵嘀嘀咕咕的笑声,夹杂女人的尖笑。然后又有人说,先不提这些闲话,你说,咱们要不要去左右隔壁拜访一下,帝都就这么大,能坐在这儿的都不是无名小卒,谁还不认识谁?
照你怎么说,还真是个礼节,左右新年没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