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医生您去吃饭吧,我在这,来人了我就说您下班啦,不客气不客气,举手之劳!”一旁的外厅里响起了轻轻的说话声,紧跟着是关门声,倒水声,以及逐渐靠近的脚步声……等这些声音全都结束之后,季晨总算见到了把他吹到这来的那阵风。
那是一个穿着衬衫的青年人,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正端着一杯冒热气的温水站在病床的床尾,面带喜色地看着他,说:“你可算醒啦?我刚从会场出来,想到处参观参观,就看见你倒在树底下,我还担心你得了什么急病晕过去了,要是校医室要是没办法就得送医院了……”
那人没等他同意,就自顾自地搬了凳子挪到他的床边,将手里的热水和药片递了过来:“哎,还好,大夫说你是重感冒而已,药在这呢,快吃了多喝点水。”那隔着镜片也依旧殷切的目光,让不擅于与人打交道的季晨受宠若惊,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听了这陌生人的话,鬼使神差地接过药老实吃了下去。
“大冬天的别穿那么少,不然很容易生病。”陌生人见他老实吃了药,脸上的笑意更加灿烂了,“你怎么没去听讲座啊?还是听一半跑出来了?是不好听吗?”
“我……”季晨不知该怎么说自己因为没被叫醒而错过讲座的事,只能支吾着轻声道:“我不舒服,在教室里睡着了,错过了。”
“同班的同学没叫上你一起吗?总有个关系好的朋友呀,一起走一起吃饭的那种。”
“……”季晨捧着纸杯的手轻轻颤了颤,他沉默了,能怎么说?他确实没有朋友,已经是高一下学期了,同班的同学们都已经混得相熟,偏偏他不爱说话,也没什么存在感,平时在座位上,不是睡觉就是闷不作声地看书,哪里会有一起走一起吃饭的朋友?
陌生人似乎意识到了这问题不好,反应极快地拍了拍季晨的肩膀,迅速换了个话题:“你喜不喜欢吃糖?”
“糖……?”舌尖上还是刚才不小心咬破药丸的苦味,这让季晨下意识的发出了疑问的声音。陌生人的脸上牵起了一个笑,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奶糖,将它放到了季晨的手心里,说:“如果没办法融入群体,那自娱自乐也不错,最要紧的是自己要开心,别人说这样闷不作声的不好,可你觉得好,那就是好的。”
“我……谢谢。”这大概是上高中以来,季晨参与过的话最多的一次聊天。面前的陌生人说起了大学的一切:选课抢破头,食堂的阿姨老是手抖,学校的小情侣又把小树林的灯泡打坏,点名的老师又出了什么阴险的花招……他似乎从来就不会有不开心的时候,说到激动的地方甚至要站起来比划两下,给季晨演示演示他是怎么在宿管阿姨的眼皮底下带着三大包烧烤逃进宿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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