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奇怪的性子都不知道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如果一定要想一个的话,那大概就是倔,还有那么点叛逆。不能吃辣的舌头非要吃辣,酒量奇差的肠胃非要喝酒,似乎这些不能做到的事只要磨练磨练都能被锻炼出来。
要不是季晨十五岁那年偷啤酒喝,结果自己醉得七荤八素不省人事把梁家父女俩吓得够呛,梁樨是确实没打算对他实行禁酒令的,然而你要是不拦着他,他就能硬着头皮折腾自己,最后实在没了办法,不到过年过节,梁家连一滴长得像酒的液体都找不着。
得了便宜的季晨老实了,摆出个乖巧的笑容,将掺了料的杯子举了起来。三只玻璃杯相撞,一家三口的又平安地度过了一年。
年夜饭后,两个小辈主动承担起了收拾整理的工作,让掌勺的大厨到客厅看着电视休息休息。季晨套着大大的胶皮手套,就着热水将洗洁精打出泡沫,细细的擦洗着锅碗瓢盆。束起长卷发的梁采薇穿着围裙绕进了厨房,探头看了一眼已经跷上二郎腿喝茶的梁樨,悄悄挪到了季晨的身边,笑意深深,说:“晨晨啊……”
“……啊?”这语气一出来,季晨在暖气房里都快冒出一后脑勺的冷汗,他赶紧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过头看着笑眯眯的姐姐,“怎么了?”
梁采薇的眼睛很漂亮,明亮深邃,笑起来如同弯月。而现在,这轮弯月正发着光,照得季晨心虚。倚着玻璃门的姐姐冲他挑了挑眉,缓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耳垂往下两三寸的地方:“这是……被哪家的大蚊子咬了呀?”
一听这话,季晨的耳根都红了,他赶紧脱出一只手来扯了扯自己那毛衣的领子,无奈这根本不是高领毛衣,再怎么拉也挡不住脖子上的痕迹。这举动入了梁采薇的眼,更是给她的笑添了两把柴:“噢……是不是晨晨从小就喜欢的那个……”
“姐——!”
“好好好,不说了不说了。我来帮你洗碗,别紧张……姐姐过来人,咱们晨晨长大啦,有心事啦,再也不是那个把暗恋对象的名字写满一草稿纸的小朋友了——”
“姐姐——!!!”眼看着季晨整张脸都红了,却因为怕被客厅里的叔叔听见,不得不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那焦急的语气里都带上恳求的意味了。
梁采薇终于是放过了他,也戴上了胶手套,站在洗碗池边帮忙收拾,询问着:“你一会还不出去玩?十二点前回来守个岁就是了。”
“年三十出去谁跟我玩啊……”季晨把洗干净的锅放回灶台上,低头嘟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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