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云起认为自己很需要安全感,需要季晨还在他身边的安全感。
他握了一会季晨的手,就将自己那灰扑扑的外套脱了下来,想了想,转身到病房里的独立卫浴洗了个澡,这一身的浊气,总该先冲洗干净,才能去与一个伤员接触。
然而当他从淋浴间里出来时,屋内的暖气正好吹在他的脖子上,昏暗的床头灯被拧亮了几分,躺在床上的人睁着眼睛,打量浑身冒着水汽的他。何云起突然就轻松了下来,他缓缓走到床边,轻轻拍了拍枕头,说:“给我挪个地方?”
季晨刚想开口,何云起的手却更快一步,温热的手掌轻轻遮住了那微启的薄唇,轻柔地说:“医生说喉咙有伤,先别说话了,听我说,好不好?你要是愿意给我挪个地方,就眨眨眼,我给你搬过半截去。”
季晨的眼睛眨得飞快。何云起笑了笑,一手揽住了腰,一手托住了腿弯,将这位升级为“易碎品”的大宝贝挪到了稍靠边一些的床垫上,不带半点含糊的,他也立刻跟着钻到了被子里,绕开了季晨缠着绷带的手臂,将他的宝贝重新搂入了怀里。
医院里没有沐浴露,所以只能随意冲洗一下,没了平时在家时熟悉的味道,甚至还多了一股一直散不掉的酒精消毒水混合气味,但只要能抱着季晨,何云起就安心了。怀里的人本来就不太多话,在此时有了医生的禁令,更是安静得只剩一双不停眨着的眼睛,即使在昏暗的灯光下,那双眼睛也依旧是充满神采的。
何云起对这眼里的光爱不释手,他轻轻弯**,吻了怀里人的额头,季晨的眼睛随着吻微微阖上一些,但很快又再次睁开了,他在等何云起要说的话。
两人的手叠在一起,何云起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那份一直悬在心口的不安,到现在才算终于消散得一干二净。他的声音很轻,像是用低缓的语调唱一支献给恋人的小夜曲。
“我得反省一下自己了,晨晨。”何云起说,“我太惯着你了。”
季晨的脑袋突然耷拉了下来,虽然他什么也没说,但就像一只垂下耳朵的小动物,他在用浑身的每一个细胞表示着自己的歉疚。
“我就不该让你留在那,去看别人的故事,虽然我知道那对你很重要。如果不是这样,你也不会被后来那东西给缠上,不会被缠得那么痛苦。我以为晨晨已经是个大人了,没想到一根筋起来,比高中生还像高中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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