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弦说的话他确实记不得了,当时他的脑袋乱成了一团麻,连走路都是发飘的,秦弦站在他面前时,他连这人在说什么都听不清楚,满心里只剩下恶心两个字。秦弦那烦人轻佻的语调,更是让季晨想吐,现在要让他一句一句的回想,确实是难为他了。
“嘎嘣”一声,季晨将口中含着的糖球咬碎,嚼了几下就吞得没了影。他吸了一口气,让带着奶香味的空气进入身体,这样能让他觉得好受一些。
“他说:‘真不知道老爷子图什么,还非得要你不可了’。”
“老爷子?”一听到关键的信息,三人的耳朵都竖了起来。
何云起自然是不可能知道这老爷子姓甚名谁,只能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另外两位,可不巧的是,他们和何云起的反应是一样的,老爷子这三个字,如无意外,是用来称呼一位年长男性的,到底有多老,老到什么地步,这些全都不得而知。
毕竟老于也会管自己才五十出头的父亲叫老爷子。
三人从这个词中显然是得不到结果,便又将目光投向了季晨,鼓励他再好好想想有没有线索。
可季晨的记忆只到这了。再往后,就是他破罐破摔要求秦弦放人的威胁,那是他唯一一次抬头看了秦弦的脸,明明是宁安的模样,眉宇间却充满了狠历和怨毒,秦弦得交差,拿他没辙,只能从怀里掏出了三个玻璃罐,狠狠往地上一摔,随后那三个灵体穿破雨丝连成的屏障,逃得无影无踪。
当时季晨什么都没想,他以为什么都结束了,他明白,将身体交出去,秦弦很可能将他的魂魄彻底撕坏,这样即使招魂,也不可能像宁安那样,在一个容器里安分的养到重生的那天了。
紫黑的光束钻入胸口时,他能感觉到,心脏最深最痛的那个角落,藏着他最惦记和牵挂的,没能走到最后的人。
他甚至想着,如果一开始不要在一起就好了,让何云起一个人,好好的,那他就不会被自己连累,更不会像今天这样,为了他东奔西走、痛不欲生。可他没办法往下想了,心口的疼痛早就超出了常人所能容忍的极限,那疼痛从胸口蔓延到下腹,就像把他扒光了,往一块烧红的铁板上狠狠压去,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都在为这刺骨的疼尖叫着。
意识就在这疼痛到达巅峰时彻底消失了。
何云起听得很认真,尽管这些话听在他的耳朵里,也让他很不好受,可这是季晨能回忆起的全部了,要找出线索,只能将这些全都串起来,一样一样的梳理,不仔细听恐怕会错漏什么细节。
季晨说完了,自己上何云起兜里摸了颗糖,剥了糖纸塞到了嘴里:“葡萄的……”
何云起笑了:“就两颗,不够一会我再去卖一包。”
梁采薇的眼睛红了,她捂住了嘴,深吸了一口气,花了好大的功夫才将情绪平复下来,道:“晨晨,以后……不能这样了,知道吗,我和爸爸照顾了你八年,你要是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