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衡只低声与伏城说了一句,眼角投来一瞥,然后又回去跟人交谈。伏城觉得心中一暖,同时又感叹,自己被周衡吃的死死的,这辈子算是完了。
周衡没有与齐王过多打交道,他们交谈了几句之后就各自落座,连眼神都不再交流,好像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叔侄关系。
周衡身边的人来了又走,大多数都是客套两句。他们对这位刚解封足禁的小太子爷态度不太明朗,周衡名义上是太子,但永乐帝的态度又是那样冷淡,关于他失势的猜测从未停止过。但只要周衡一日还坐在这个位置上,人们就不能小看他。
这些人跟周衡打交道,并不是单纯的问候,大多带着试探之意,周衡这两天与左相走得近,他们似乎在折腾什么新政,推行新政是最有油水的时候,有不少人想来探探口风,也有不少人是单纯过来给周衡添堵的。
而这些看不见的刀光剑影在伏城眼里就到了滑稽的地步,他看着周衡与他们交涉,明明心中厌恶却不得不拿出一个太子的样子。他孤零零的坐在这群虚伪的人中间,让伏城恨不得把他马上带走藏起来。
但周衡不属于他,他是太子爷。
伏城正想着,宴厅内热闹起来,伴随着一阵鼓声,一队舞者游鱼一样涌进来,他们甩着长袖子柔若无骨。与此同时古琴音起,如同冷泉一般倾泻而出。
在坐有雅兴的人拍手道:“好一曲《乌夜啼》!”
伏城不知道背后“人生长恨水长东”的背景,也听不懂什么好不好,他对于这种东西一窍不通,只觉得挺顺耳的。伏城没见过这样的搭配,琴声贯穿始末,似乎是说不尽的哀愁,但中间又夹杂着几个鼓点,而舞者每一个动作也恰恰踩在鼓点之上,原本是柔若无骨的舞蹈一下子增添了些力量感。
但自从这群舞者进来之后伏城的眉头压根儿就没舒展开过。领舞的人是个男人,也不知道策划的人到底是为了讨好谁,兴许是听了一耳朵周衡近来好男色,真的找来了一个胡人男舞者。
舞者也是高鼻深目的长相,但眉眼都要比伏城柔和,身段软的不像话,像是无骨的美女蛇。他身穿白衣,倒是模糊了性别。舞者动作大胆,好几次抛来媚眼,按理说亲王宴席上不应该出现这种人,太过了,八成应该是齐王允许过了。但伏城朝着主位望去,齐王也是皱着眉头,似乎对此也是惊讶连连,因为这个男人的一张绝美容颜,宴席上不少人已经蠢蠢欲动起来。
明明只是一场家宴,因为这场舞蹈一下子变了味儿,像是关起门来享受的一场奢·靡宴会。气氛越来越粘稠,变成了湿答答的暧·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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