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的神情仍是淡淡的,手上却再一次加大力道:“国法无情,你我都不能成为例外,所以就先解决眼前这件事吧。我问你,想留住这只左手么?”
陈启明疼得几乎昏厥,只能连连点头以示强烈赞同之意。于是沈长河从善如流地接着说了句:“那么,我需要你去做一件事。”
“做、做什么都行!只要你不再伤我,什么都成!”
“很好。”
这一次,沈长河声音稍稍大了些,既不过分洪亮,却也恰好能让所有人都听清:“钟志国的家人可在?”
钟志国正是那个被陈启明枪杀的学生。事发之后,他的家人就像人间蒸发一般消失了踪迹,甚至在宪警队逮捕沈长河时都没再出现过一次。可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沈长河这句话话音刚落,便有一男一女两个中年人互相惨扶着从人群中走了出来,怯懦地看着陈启明,哆嗦着嘴唇不敢说话。
沈长河面无表情地问:“他们就是钟志国同学的父母,陈部长,你可愿向他们道歉?”
陈启明惨白着脸,缓缓地点了点头,别别扭扭地开口:“对,对不起……人死不能复生,请你们节哀顺变。”
“有点儿诚意。”
沈长河“好心”地提醒了一句,同时捏得更用力了些。陈启明又是一声惨嚎,便嚎边吼:“我错了!我对不起你们!我就是个杀千刀的混蛋王八蛋!我该死,该打,我再也不敢了,求你们饶了我吧!!!”
说到最后他已经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住了脸,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儿。如此悲惨境遇,就连李云凌都有些不忍,悄声劝道:“适可而止吧将军,毕竟是总统的宝贝儿子……”
“我已经无路可退了,索性把事做绝,也好出了这口恶气。”沈长河语速极快附在她耳边半开玩笑似的说了句,才上前半步拍了拍陈启明的肩膀,难得温声软语道:“起来吧。去,叫声爸爸。”
陈启明被他这一拍吓得险些尿了裤子,连连后退几步,对着沈长河就是三个响头磕了下去,嗓门极大地喊了句:“爸爸!我错了,饶了我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回,场下围观群众终于再也不忍住了,笑成一片。沈长河摸了摸鼻子,忽然发觉伤口又开始痛了,而比伤口还痛的居然是自己的头:“我的意思是——既然是你杀害的钟志国,就由你替他在二老膝下尽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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