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将军?”
不知过了多久,副官的声音怯怯地在耳边响了起来。沈长河下意识地以为这是张牧在叫他,然后在看清眼前那张稚嫩青涩而胆怯的脸时才反应过来:
张牧两年前和这里的一位女大学生闪电般地谈了恋爱,随即迅速举办了婚礼。去年,他的妻子生了个大胖小子,这厮当即一封辞职信扔在他的床头,自己带着老婆孩子回老家过日子去也。
所以现在,再不会有人亲昵地叫他一声“老大”了。
新来的副官是个不到二十岁的男孩子,长得相当英俊干净——如果不是被自家将军的光芒给盖住,也足以称得上一位美男子。他出身很是穷苦,投军的时候连个正儿八经的名字都没有,现在得了个名字叫白承礼:姓白,名字是将军起的,他自己也相当喜欢这个新名字。
“承礼启仁。”当时,美貌的将军如是说道:“你就叫白承礼。”
将军无疑是强势的;但另一方面,他对下属既宽厚又大方,是故军中极少有人背后对他说三道四。能有幸随侍左右,白承礼也不知道自己是积了几辈子的德、或是祖上烧了几代高香。
将军府上最怕沈长河的人,就数他跟谢忱舟了。他是因为“敬”,而谢忱舟则是因为时刻活在被抛弃的恐惧之中,于是这对年龄相仿的男女惺惺相惜了起来。只不过,谢忱舟表面上虽然比谁都怂,实际上却野得要命——当然,这是后话,此处不表。
“怎么了?”沈长河微张了眼,声音慵懒中带了点儿没睡醒的鼻音。白承礼低头一看,他脚底下掉落了一支早已熄灭的半截香烟,不由有些担心:“将军您这是又白天犯困了?”
“无妨。”沈长河摇了摇头,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不多时,来客带着一身的霜风冷气走了进来。这人个子约有八尺,比他矮了些,但身体结实强壮,看着却是比他更有气场。沈长河请他落座,眯起眼打量了一番来人:“阁下是……”
这人的名字在牙齿边上转悠了一圈,没说出去。来人摘了帽子,露出一头微微卷曲的短发,小麦色英俊的脸上展颜一笑:“沈将军,好久不见啊!在下韩清,我想……您是认识我的。”
原来苏烬,现在竟也摇身一变成了韩清。几年过后,这个世界好像只有他自己没怎么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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