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什么意思,你自己不清楚?”段焉扒拉开她依旧横在自己颈项间的匕首,脸上罕见地流露出一点狰狞的笑容:“你喜欢他,想嫁给他,甚至想独自占有他的一切——对么?”
谢忱舟的脸像是面具被人一拳打破一般,短短几秒竟接连变换了数种表情。见她神色复杂地瞪着自己,段焉不介意地摆了摆手:“不用这么看着我,这到底是不是事实,你自己应该最清楚。好好想想我的提议吧!对一个位高权重的男人,现在的你又有什么办法让他接受你呢?很快,他就是别的女人的了。”
段焉说这些话时,视线一直没有离开她的脸。他一边仔细观察着她表情上的细微变化,一边诱导:“你姐姐的仇,难道就这么算了吗?他害死了你姐姐,现在又害你变成了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谢小姐,我该说你老实懦弱,还是宽宏大量?又或者……色迷心窍?”
他说得如此不客气,但谢忱舟这次却没动怒,也没有反驳。直到段焉再一次悄无声息地离去,她才缓慢地握紧了拳头,目光落在不远处书架上的一卷纸笺上。
三足鼎立(三)
上京,总统府。
林雪怀蹙着眉头反复校对着手里的信笺。这封信马上就要以电报的形式发给远在凉州的另一个“总统府”——也就是如今的流亡维新政府。
如今,他所有的行动都要经过东瀛人批准,这封信也不例外。信的内容很简单,不过就是劝说陈锡宁接受和谈:以武州为界,秦国和东瀛划江而治,彼此互不干涉。
“然和谈须以释放山本宁次大将、严惩祸首沈长河为前提……”
金耀宗不知何时凑了过来,看着他手中的信,好奇地问了句:“沈长河?就是那个混血吧。”
“嗯。”
林雪怀从鼻子里应了声,但并不抬头看他。金耀宗一撅嘴,赌气似的伸手抱住他的脖子,撒娇道:“雪怀~看你这么犹豫,是在怜香惜玉吗?”
“别胡说。”林雪怀这才低头看了一眼树袋熊似的扒在自己肩膀上的漂亮青年,宠溺地抚了抚他柔软的短发:“我只是感慨世事无常。当年被所有人质疑的沈长河如今成了民族英雄,而我却成了秦奸国贼……呵呵。”
金耀宗用鼻尖蹭了蹭他的侧脸,声音有点模糊:“别想那么多啦!人活一世,名和利总得图一个,在我心中无论你站在秦国还是东瀛那一边,你都是你,永远都是我最爱的那个男人。什么国仇家恨、民族大义,那些都太遥远了——”
“雪怀,这个世界我谁都不在乎,我只要你。”他动情地吻了吻林雪怀的唇,顺便帮他将已经完稿的信折起来装进信封里盖好火漆:“至于这个螳臂当车的沈长河,即使你不发这封信,陈锡宁也不会放过他的……现在秦国若赢了,才是对你没有半点好处,那索性就让它灭亡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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