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河声音喑哑,虽然有些轻,却莫名得很有气势。这种气势幻化成了一种接近实体的威压、嚣张地向他身后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骇得原本想上前的保镖们一齐不由自主后退了几步!段焉心里一沉,嘴上却仍一副老神在在的模样:“我知道你不敢杀我,别白费力气……啊!!!”
最后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过后,他的左腿也被打穿了一个血洞。沈长河重新将冒着热气的手*枪顶回他的太阳穴,微笑道:“我已经走到绝路了,不要逼我。”
段焉颤抖着闭上了嘴。沈长河的身体轻轻晃了晃,很快又重新站稳:“现在,转过身去,往前走。”
站在楼下的谢忱舟清楚地看清了楼上所发生的一切。她离得太远,所以他们之间到底睡了什么她根本听不清,却只见段焉顶着一张暴怒到青筋暴起的脸,被沈长河挟持着一瘸一拐地走下楼去。一路之上那么多人,却居然没有一个敢阻拦:万一谁一个不小心惹怒了沈长河,以后者的本事只需手指轻轻一按,大总统的小命就没了。
半个时辰后。
一路上开车狂飙到二百马的谢忱舟终于将车开到了市区边缘,也终于把身后的追兵甩到了看不见的地方。她刚想稍作喘息,就听后座一直没发话的沈长河终于开了尊口:“继续开,不要出城,去折景山北麓。”
对于他的吩咐,如今惊弓之鸟一般的谢忱舟不敢有丝毫怀疑。等到了既定地点,沈长河又道:“你先下车,把军装脱下来,徒步走到东南方向一公里外的租车行,随便找一辆车出城……我记得你会变装,就不再多教你了。”
说完这一番话,他竟呕出一大口鲜血,然后扶着车把手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谢忱舟又惊又怕地抱住他的肩膀,泪水扑簌簌掉下来落在他因暴瘦而突出的锁骨上:“将军,我们一起走!”
沈长河抹去嘴角残留的血迹,低垂着睫毛看向她,笑容温柔清浅:“小舟,不要做无用功,要以大局为重。否则,我会看不起你。”
谢忱舟被他这句话成功地止住了眼泪。怔了怔,余光无意间瞥见了沈长河脚踝上完好如初的锁链以及手上只开了一半的手铐,她无法置信地睁大双眼:“……”
她以为他是靠蛮力挣开的束缚,以为奇迹真的发生了,却险些忘了,早在药师谷百木草堂的时候他就把命换给了她,哪里还有什么“蛮力”可言,不过是用了别的什么办法把手铐撬开罢了!
正发着愣,沈长河便不客气地直接把她推下了车,自己则披上她脱下来的军装上衣、戴好帽子,干脆利落地启动车子,甚至连告别的话都没再多说一句。谢忱舟呆呆地望着那辆车扬长而去的方向,半晌,才沉默着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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